第39章 三二(3 / 3)

我笑著默認。“半年而已,什麼讓你變化這麼大?來,談談。”

“你啊。”

“我?”

“被你打擊之後,就這樣了。”

我仔仔細細看他的表情,像是開玩笑,又像是極其地坦白,我看不出真相來。

“我可真得跟你媽學學。”

不是吧?“跟她有什麼可學的?”

“慢工出細活。她這樣熬肉湯,我這樣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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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沈東寧連人帶公司遷移到了上海,還好規模不大,說難難,說容易也挺容易的。我猜他是打算和露露在上海長住了。也是,在北京呆著還有什麼意思,哥們兒沒了,“惦記”著的前妻也沒可能複合,倘若碰見,隻會招打。

張帆挺爭氣,轉眼就有了新朋友,是跟從前的任何一個都不同的類型。他帶她見我那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我們約去八一湖看櫻花。

樹上是粉□□白、大叢大叢,樹下是如潮的賞花人,我看到佇立在人群中的他和她,一邊等著我一邊拌嘴,伴著漫天花瓣空中飛舞,那景象混雜著浪漫與趣味,我突然覺得欣慰。那是個算不上多漂亮的姑娘——相比於張帆過往的任何一個,可她大方爽朗,機敏有趣,她讓我舒坦,不消進一步了解就有種她準是我發小的老婆那感覺。

我也不耍單,我帶著高飛,走過去就直接跟她打招呼,自我介紹都免了。張帆這一路可樂嗬了,全身都洋溢著幸福,我甚至因此而懷疑他究竟有沒有過露露那個女朋友,是不是我做了場夢,連帶著高錚那段?

我瞅著他老婆去廁所的空,問他,“張帆,男的跟女的分了手以後,是不都特決絕、特迅速就能投入下一場戀愛?”

“新的來了,舊的就該連根拔去。老想著過去有什麼意思。”那麼理所當然。

“那要是新的……沒舊的好呢?”

張帆神秘一笑,“陌我告訴你啊,”特別語重心長,“男的三十歲以前的每個女人,都讓他覺著比之前所有的都好。你看我,活生生一例子,當初不是激情得恨不得立馬跟露露領證去?可現在,”他喜滋滋的,“我覺得這妞兒才真正是我老婆。”

櫻花花期極短,單朵從開至謝隻不過七天;整棵的花,朵朵開期不一,可全樹都開完基本不出半個月的光景。我看著歡樂無比的張帆,回憶他過往的每段戀情,感悟著櫻花短暫而絢爛的一生,如果這就是愛情,原來我一直都對這詞有極大誤解。

回程我們是分開的,他們去過二人世界,我帶著高飛自己行動。

我需要新的音樂來沉浸自己。家裏那些要麼暴躁,要麼遊離,要麼迷惘,要麼傷感,連帶著我也一直都跳脫不出這個圈圈,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另一種表現;更重要的是,其中好多都帶著個錚字,我還沒那法力對之無睹。我打算去買些新碟,和張帆一樣明朗的音樂,要□□正批的,我要告別那些地下的、極端的、另類的日子,我要像張帆一樣以嶄新的姿態迎接陽光燦爛的新生活。路還長著,沒了戰士我自己還得走下去。

去了西單一個盤多人少的音像店,那裏東西很全,不僅流行一網打盡,還有幾乎所有的國內地上廠牌,無論搖滾或電子,包括高錚混飯吃的那家。我路過它的專架,瞄到新出版的一套ChillOut輯,猶豫了片刻,還是停了下來,隨手拿來看。

這一看就慌了神,敗了陣,後了悔。我幹嘛要來,幹嘛要來?!淨TMD給自己找事兒。

為首的那張碟名《我的後海》,封麵是夜色中的湖,粉紅色的女人,DJ高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