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都在猜測異能特務科內部的臥底,而如今山下種種行為不得不讓人生疑,在天亮後他們就會調查清楚山下所有的消息網,包括但不限於與山下關係親密的同事、朋友以及親人。而在安吾說明一切後,種田長官也表示會派人過去協助他。
隻不過安吾沒有想到的是,種田長官派來的人居然會是津島修治。
送人來的車停在距離旅館有些距離的大道上,雪從昨夜到現在還沒有停歇,輕飄飄的細雪降下來,每一片分明沒有多少重量,卻漸漸的覆蓋住目之所及的一切,成為交通的阻礙。
從車裏下來的津島修治裹著一身厚厚的灰黑色絨毛襖,隻是跨了一步就深陷進蓬鬆厚重的雪堆裏,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從這樣的困境中走出。
於是安吾便看著他如一隻過冬的灰兔一般拱著雪往前,腦袋紮在雪地裏,隻能看見一身柔軟細軟的皮毛。
最後由安吾拽著他的兩條胳膊將他提起來,帶著兩隻長長兔耳的帽子從修治的頭上滑落,連帶著修治沾染雪漬的雙腿一起晃蕩。
安吾想笑,但他又忍住了,他板起臉咳嗽一聲:“好久不見。”
“想笑就笑吧。”津島修治耷拉著上眼皮看著他,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不討厭兔子,也不討厭可愛,但是當沙耶香將兩者結合在一起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今天早晨沒有吊死自己。
正當他這麼想著,沙耶香就從車上追下來。
不同於津島修治的狼狽,沙耶香大步向兩人走來,身姿不可謂不矯健。她雙手捧著一條白色的圍巾,右手還捏著一副兒童用的手套。還不等安吾跟她打招呼,她就先扯開圍巾套在了津島修治的脖子上。
圍巾套了修治細弱的脖子好幾圈,直到他半張臉都被蒙在層層疊疊的圍巾下,隻能露出兩隻眼睛,沙耶香這才放過了他。
津島修治被包得喘不上氣,溫熱的吐息呼出又被擋回來,那些水汽均勻的噴灑到他的臉上,他忿忿的發出唔唔聲表達不滿卻又無濟於事。
沙耶香依舊理直氣壯:“我現在是你的助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就意味著你的衣食住行現在歸我管。”
可這樣的理由依舊說服不了津島修治,他的雙手捏成拳頭,在安吾的桎梏下小幅度的揮舞了兩下,同時發出更嘈雜激烈的唔唔聲與沙耶香爭執。
在津島修治丟失又被找回來後,沙耶香便開始對他處處上心。起初隻是簡單的噓寒問暖,到現在成為他的助理開始打理他生活的方方麵麵。
按照太宰治的說法就是,沙耶香現在處於失去又找到的新鮮期,就像是一年沒見孩子的家長,在孩子回家的頭兩天格外的溫柔體貼一樣。
有一種冷,叫沙耶香覺得你冷。
可是津島修治不冷,也不需要這份體貼,他掙紮著從安吾手上跳下來,重新窩進雪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