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安吾到達的時候,整棟房子已經被燃燒掉了大半。火焰攀附牆壁,吞噬房梁,難聞的焦糊味沁透冰冷的空氣。
在大火附近聚集著小鎮上的居民,他們的腳下散著幾個用於裝水的木桶,雙手下垂,褲腳潮濕,火光將他們的皮膚照得通紅,眉間全是愁苦和惋惜。
“沒有一個人跑出來。”
雖然早有準備,也見慣了生離死別,但此刻的安吾仍是忍不住的緊鎖雙眉。他咬緊牙齒,又開始奮力抽氣,帶著異味的冷空氣倒灌進他的身體,這使他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一步步靠近火場,高溫灼得他皮膚刺痛,在旁人的阻攔與勸說下,他終是在距離大火前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燃燒房屋,為的就是掩蓋罪行,隻要將一切線索焚化,縱使再聰明的偵探也無法從中得出答案。但這樣的手段,對安吾來說卻是無效的。
他蹲下身,拾起一顆碎石捏在手心,普通人無法看到也無法察覺的異能開始生效。時光中的影像被他翻動,發生過的一切再次上演。
在他們離開後,有人去而複返。小鎮並不大,如果是急速奔跑,從他們所居住的旅店到這裏隻需要花上十五分鍾,如果有代步工具這個時間會被縮得更短。
在他們各自回房休息的這段時間裏,山下再次回到這裏。他靠著牆壁停下腳踏車,不複當初在自己麵前表現的那般猶豫,大步上前摁響門鈴。
開門的依舊是這戶人家的女兒,她看見額頭冒汗的山下根本沒有多起疑心,對方隻是以有東西可能落在她家裏為由,就順利的進入了房間。
接著又是五分鍾的沉寂,山下獨自推門出來,他表情鎮定,一如往常。然後他關上門,又騎著車離開。
再然後的事不需要繼續發動異能安吾就都知道了。山下脫下被雪打濕的外套,帶著熱牛奶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他們在房間裏閑談,接著透過窗戶看見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作案過程並不複雜,隻不過是山下在作案之後依舊能鎮定,讓人一時間懷疑不到他身上去。但即便如此,安吾依舊想不通山下這麼做的理由,前輩的家人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沒有滅口的價值。
可偏偏隻是因為雪而巧合留下的山下,冒著暴露的風險,哪怕葬送了自己的未來和信仰,也要選擇做出這樣的事情。
等到安吾再次回到旅館時山下已經不見了人影。對方對安吾有著極高的信任,認定他隻要到了現場就一定能確認凶手,於是搶先一步離開旅館逃走。
但是這樣的天氣無論是對於逃跑還是抓捕都有一定難度,厚厚的雪花掩埋山下逃跑的蹤跡,安吾隻能在老板的指認下得知對方進入不遠處的山林。
此時的氣溫已經急速降低,匆匆進入山林或許會因為失溫和迷失方向而喪命,這樣的情況下隻能選擇暫緩抓捕。
回到旅店的安吾消沉地坐在椅子上,溫暖的室內小爐火劈啪作響,安吾撩起額前的碎發向後理,隨後撥通電話向種田長官彙報了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