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雖然一直自詡是柔弱的俄羅斯人,但是單手抱起一隻津島修治還是不在話下。或許是俄羅斯人天生耐冷,所以來到日本後盡管已經步入深秋他衣著依舊單薄,又或許這是他為了戴上那頂毛茸茸的帽子和披風所做出的妥協。
靠著費奧多爾的胸膛,津島修治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體溫,和比常人微弱但依舊不斷跳動的心髒。它們無一不在展示麵前費奧多爾的真實性,但修治卻在此時想起自己世界的費佳。
費奧多爾呼喚他“朋友”,這是在他那個世界都未能從費佳那裏獲得的稱謂。
費佳更喜歡直呼他的名字,生氣的時候就連名帶姓一起喊。偏偏生氣時候費佳表現得比平時還要禮貌,除了他們自己人誰都看不出來那種狀態下的費佳所攜帶的潛在含義是“對屍體要保持敬意”。
但是修治覺得費佳這種“休眠火山”的狀態十分有趣,因此時不時的在對方的底線上反複摩擦進行試探。
費佳最後一次對他發脾氣時說的是:“津島修治,很好,您好得很!”順便還附送一個陰惻惻的眼神。
隻不過可惜,費佳永遠報複不了他了。
費奧多爾帶著他乘上一艘救生船,船身在無月的海麵上搖晃,漆黑的海水近乎凝成一塊,黝黑得看不清底部。他們像是途經冥河前往彼岸的亡魂,一路無話,連內心也空蕩蕩。
在臨近岸邊時,修治被費奧多爾遮住了眼睛,冰涼的觸感在眼眶附近打轉,令人生厭的不安感讓他攥緊了雙手。
接著他再度被抱起,冰冷的風吹打他們的麵頰,從那隻遮擋住雙眼的手掌的指縫間隱隱有光漏了進來。他聽見海浪的聲音,還有列車入站軋著鐵軌所發出的摩擦聲,在樹葉飄落的遠處還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狗吠。
腳步聲,開門聲,門內喧嘩,在手掌掀開的一瞬間大片的光灼進眼中,跟著的還有一隻超大隻的白發青年朝他們撲過來。
“Surprise!” 果戈裏張開雙手,亮片和彩帶從他那魔法雙手中似禮花般的射出。
費奧多爾見怪不怪的從頭上摘下彩帶,他旁邊一個頭上纏有繃帶的執事打扮的男人低眉順目,張開雙手接過了這些難以清理的廢棄物。
他們開始用俄語交流,津島修治被放在地上,他抬頭看了眼這群高大的俄羅斯人,然後不感興趣的繞過他們向四周探查。
這裏不是酒店,也不是想象中死屋之鼠冰冷的據點。牆壁是暖黃色的,屋內大部分陳設則是選用了費奧多爾最喜歡的白色。沙發上墊著一塊毛茸茸的坐墊,修治就拽著這些毛毛爬上沙發,非常自來熟的用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內的日本節目打斷了俄羅斯人們的談話,果戈裏最先來到沙發後,他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尤為清晰,接著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捏一捏津島修治看起來手感很好的臉頰,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低頭躲了過去。
修治回過頭,語氣任性又霸道:“怎麼沒有人上茶,你們會不會招待客人啊!”
這幾個在各國通緝都榜上有名的家夥愣了愣,最後果戈裏發出爆笑:“這是什麼?好有趣!你又撿回來個什麼?”
“不是客人,是同伴。”費奧多爾一邊糾正修治一邊跟其他人介紹,“他是新成員。”
執事打扮的伊萬為修治斟上一杯滾燙的熱茶,似乎是報複他剛才的出言不遜,聽見費奧多爾的話伊萬有些吃驚的看過去:“新加入的正式成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