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狀似安慰的拍了拍中村南湘的肩膀:“不過阿姨你不用擔心啦,反正你很快就要去死了嘛。哇!你離炸彈這麼近應該會炸的很均勻吧,腹部被炸穿,內髒飛濺在四周的牆壁上,就算有幸存的皮膚也會變成焦脆的黑灰色呢。到時候收屍應該會相當困難哦~不對,應該沒有人會來為阿姨收屍了吧,畢竟是炸彈犯。”
“我不是!”
津島修治歪了歪腦袋:“不是嗎?那阿姨你是什麼?”
“我……”中村南湘囁嚅雙唇找不到合適的詞語答複,“我隻是想為我的丈夫討回公道。”
“啊,所以你炸飛這裏就能證明他的清白了嗎?聽起來還蠻簡單的。”
中村南湘很不情願的得出了否認的答案,因為得出的太簡單太快讓她不由醒悟,但她搖了搖頭,將那份退意壓製:“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對啊,我為什麼要知道你在想什麼呢?”津島修治黑洞洞的眼神看過來,“你以為你是誰?”
中村南湘如遭雷劈,那些被她忽視的想法一點點在此刻被挖掘出來,她麵色鐵青,冷汗浸濕了她的後背。
但偏偏這個時候津島修治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變得軟糯起來:“嘛即使是這樣你也會繼續的吧?畢竟我可是很期待的,千萬不要退縮呀。”
但回應他的是中村南湘的果決,她將懷裏的炸彈放到一旁,伸手想要關掉電話。而津島修治像是預判了她的行為似的,小小的手掌搭在她的胳膊上透著冰冷的寒意。
“計劃裏你是要全程直播自己的死亡過程的吧,最重要的一環被掐去的話不太好吧。”
“誰管啊!要死你去死好了,我才不要呢!”中村南湘掛斷了電話。
可是當她起身想要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餐廳的門怎麼推也推不開,炸彈上鮮紅的倒計時還在不斷減少,她再也維持不了之前的鎮定,對死亡的恐懼附上了她的後背,她用力拍打大門向外呼救。
沒有回應,沒有回應,她孤立無援,就像她因為疾病而一步步邁向死亡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對她伸出過援手。
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將津島修治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你是怎麼進來,快帶我過去!”
“啊就算你這麼說了……明明難得有人陪我一起死的我還很高興來著,結果卻又要拋棄了嗎?真是殘酷啊。”
中村南湘才不管這個奇怪小鬼的抱怨呢,她再次詢問,不斷催促。津島修治沒有辦法隻好帶她來到自己所通過的入口。
但結果卻令她失望不已,那個小小的窗戶根本容納不下身為成年人的她。
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中村南湘感覺此刻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搬起椅子砸向門,發現沒有用處後她又將椅子砸向玻璃。椅子被以一種非常不科學的力道彈了回來,仿佛撞擊到的不是脆弱堅硬的玻璃,而是某種柔軟的橡膠。
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應該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中村南湘上手撫摸玻璃,下一秒整隻手掌便陷了進去,一股微弱的吸引力拉扯著她,可她越是用力收回手這股吸引力便越大。她發出不明所以的疑問和無措的呼喊,像一隻陷入泥潭的動物。
是一旁的津島修治解救的她,在她半個身體都快陷入泥沼的時候津島修治從她的後麵抓住了她的一隻手,她都沒感覺到對方用了多少力氣就被拽了出來。
津島修治收回手,雙手插兜,明明應該是非常帥氣的動作偏偏用他的這副小身體做起來就格外的可愛。
結果非常的明了,有人想利用中村南湘製造混亂,即使中村南湘在中途反悔也沒有退路供她選擇。
身後傳來一陣溫暖,津島修治驚了一下,恍然發覺自己被害怕的中村南湘抱在了懷裏。
中村南湘:“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津島修治連象征性的掙紮都沒有,他心安理得的靠在中村南湘懷裏慢悠悠的開口:“我也不知道呢。”
“開什麼玩笑。”中村南湘聲音都在顫抖,話卻不是對著津島修治說的,“如果出不去的話不就隻能等死了嗎?”
津島修治附和:“對啊對啊,毫無辦法了呢,隻能等死了呢。”
“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害怕?”
中村南湘低下頭來,無法共情的津島修治仰起臉甚至朝她笑了起來。
“你真的覺得人活著是存在某種意義的嗎?”
這樣富含哲學的問題身為家庭主婦學曆也不高的中村南湘答不上來,她的視線被不斷發出滴滴聲的炸彈吸引走了,那一串鮮紅的倒計時隻剩下最後一分鍾,這稀薄的時間恍然昭示著死神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