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入夜,夢境被延續。
我驚愕的發現,從三十多層樓跳下來的我居然毫發無傷,不過,我來不及思考,火追上來了,木也準備跳樓。
下意識的反應。
我給了火的後腦勺一個大逼鬥,轉頭就跑。
火明顯被打懵了,愣在原地。
但緊接著。
我也為我的衝動行為,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火的速度,暴漲,他生氣了。
突然。
我腦海裏沒由來的冒出一個念頭:“等等,我幹嘛跑?好歹跟他們家大老爺同輩,哪有讓晚輩攆著跑的道理?”
這念頭把我嚇了一跳,自己分明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俗人,庸碌且無為,咋跟法師扯上關係了?還“大”法師?
有多大?
比那幾位隱世的高功還要大?
“人呢?”
這時。
樓上再傳來聲音,妖媚入骨。
狐仙姐姐回來了。
我內心猛一咯噔,又驚又亂,以至於忽視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自己竟能隔著整整三十三層樓,聽清對方交談。
仙家要親自下場。
怎麼辦?
難道隻有認命了?
“下地府。”
“下去。”
“自有人護你無恙。”
誰?
誰在說話?
如果我記憶沒出錯的話,這應該是我首次與師父交流,以前師父倒也給過我一些提示,然而,那會兒我唯物。
被狐仙姐姐鬧這麼一出,自然唯不起來了。
活人下地府,業內稱為走陰。
在千禧年前,那會兒北方正鬧土匪,又到處打仗,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因此誕生了許多靠走陰謀生的先生。
如今的社會已經十分罕見了。
某些偏遠地區興許保留著幾分傳承,但在城裏幹這一行容易遭打擊,畢竟是民間組織,帶著稍許迷信的意味。
我並未向聲音詢問走陰法門。
因為我在不遠處的牆角瞥見了自己的…
屍體!
我死了?!
念動。
下一秒,身前憑空出現一條十字路口。
就在我邁過去的瞬間。
所有現代化景物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地荒原,人煙罕至,漆黑深邃的天穹上籠著層層疊疊的薄霧。
一座城池,孤零零的高聳。
城頭佇立著一道瘦削身影,似乎專程在等我,見麵不等我開口,便主動朝我作了個揖,而後必恭必敬的問安:
“見過法師,卑職恭候多時了。”
他叫我啥?
法師?
倍覺荒誕。
話到嘴邊卻被那人搶了先:“抓弟馬的事我家主子爺已經有感,他會出麵跟胡家談,不會再有人糾纏您了。”
這就搞定了?如此簡單?
我有點不敢相信,猶豫了一會兒,試探道:“那就有勞了,對了,可否讓我見見…那位?我想當麵道個謝。”
我不曾問出內心的疑惑。
比如狐仙姐姐為什麼抓我,他們為什麼叫我法師,直覺告訴我,就算問了也是白問,他們大概率會守口如瓶。
何必自討沒趣。
但。
那人顯然來前就得到了某種授意,麵對我退而求其次的請求,仍是滴水不漏,搖頭直拒,態度則不失謙卑謹慎:
“時候不早了,法師請回吧。”
先生走陰,無論道行多高,也不能在陰曹地府滯留太久,陰是陰,陽是陽,陰陽相隔,這是規矩,絕不可亂。
我明白,他是為我著想,便拱了拱手,沒再話。
又是天旋地轉,後驚醒。
淩晨三點半。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