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染的風采(1 / 2)

中午放學坐在回基地大院的老式黃海大客車上,徐騫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前後左右看個不停。車窗外不時掠過的老舊建築和市井風情像一幅幅褪色的油畫般充滿著濃濃的舊日情懷。

“榆錢兒!啥時候出院的?下午我爸帶我去八步校打靶,跟我一起吧!”一個胖乎乎戴著軍帽的小男孩從後麵擠了過來一把摟住了徐騫。

“榆錢兒!?”自己這個綽號已經太久沒人念及了,乍一聽見徐騫就意識到這個人正是自己小學時的死黨任春江了。任春江的父親任健是基地作訓處的副處長,幾年後轉業到地方任分局內保科科長。隨後,一路高歌猛進一直升任到市局常務副。後來,在一次市領導的派係鬥爭中站錯了隊而被迫提前退休。

任春江初中二年級輟學後就走入社會,因為講義氣、豪爽大方加之父親的公安背景很快就聚集起一票人馬,從起初的控製批發市場的配貨到經營歌舞廳、夜總會娛樂場所;直至武裝走私販賣文物一發而不可收拾。

任健退休後新任局長坐穩屁股後第一個大案就是“任春江黑惡勢力集團走私販賣文物案”,又因此案牽扯出數十起懸而未決地刑事案件,和公檢法係統的保護傘,涉案人員連批捕加在逃就100多人,升級為部督大案。任春江本人一審死刑,二審死緩,總算是保住一條命。作為前世的好哥們,再世為人的徐騫暗暗發誓絕不能再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了。

“死胖子!下午怎麼去啊?曠課?”徐騫親熱地問道。

“你真是摔糊塗了吧?今天是禮拜二啊!”說著任春江仔細地扒拉著徐騫的頭發嘴裏還喃喃道:聽說腦袋還摔了個大窟窿血流了一臉盆怎麼沒看見啊?

徐騫琢磨了半晌才悟過來。原來這個時代周二是全民大學習的固定時間,大人們都要集中起來組織討論學習中央政策、文件、黨風黨建等一係列內容,自然孩子們就撒歡了。徐騫愉快地答應了任春江地邀請。前世的徐騫不但是軍事發燒友在去了美國後還加入了華人槍學學會,同時也是加州蓋博穀射擊俱樂部最好的試槍員、教練員和業餘槍械維修改裝師。

“媽!我回來了!”看著圍著圍裙在廚房忙碌地白靜徐騫不禁暗自發笑。徐斌總說自己是“老外”,就是老在外麵吃飯的人,徐騫的記憶中白靜除了蛋炒飯飯炒蛋就什麼也不會了。

待到白靜把飯菜端上來時徐騫再次笑了。果不其然,蛋炒飯和醬排骨加一個炒青菜。不消說,除了蛋炒飯其他的肯定是在基地食堂買回來的現成菜,重新熱了一下就端上了桌,就連蛋炒飯用的米飯都是基地食堂5分錢一兩打回來的。不過,時隔27年再次吃到媽媽的蛋炒飯,徐騫的眼角還是濕潤了起來。

白靜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深鎖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徐騫發覺後起身到了她的背後輕輕地揉捏著白靜的太陽穴。“怎麼了媽?有什麼事不開心啊?先吃飯吧!”徐騫輕聲問道。

“去一邊兒去!裝什麼小大人!趕緊吃飯,媽在食堂吃過了。”白靜嗔怪地拍了拍徐騫的手示意他停下來。

“你跟我說說嘛!說說嘛!”徐騫摟著白靜的脖子別別扭扭地扮演著一個孩子撒起嬌來。

在徐騫的印象中10歲以後就再也沒有過跟母親白靜的親昵舉動,好多次甚至刻意躲開。雖然看得見白靜眼中每次都有一絲絲地失落,但依舊不以為然。那個時代,男孩子和母親親近是會被人鄙視的。現下當徐騫再次重溫著這種感覺時盡管前世已經36歲他仍不覺肉麻,反倒是勾起他那孩提時期地幾許溫暖和愜意。

“唉,早上總隊長親自召見我安排了任務,十天後軍區和兄弟部隊首長帶領對越自衛反擊戰英模報告團去基地做報告會,會後我負責組織總隊文藝隊配合基地文藝隊搞一台慰問演出晚會,總隊的文藝工作一直以來根本不受重視,這次總隊領導又要求極高,我們實在沒幾個拿得出手的節目啊!這是政治任務必須完成,你媽我都快急死了!”情急之下的老媽已渾然忘記了自己的兒子隻是個9歲的孩子,一股腦地把牢騷傾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