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公公好像有事要回稟”,安陵容輕輕推一推皇上,柔聲道。
皇上往外望去,蘇培盛趁機進來,行了禮,猶豫一下,大著膽子上前輕聲道,“皇上,剛才翊坤宮周寧海來回,說華妃娘娘突然身子不適,已經招了太醫,皇上是不是去看看”。
皇上沒好氣看他一眼,“你是越發會當差了”。
安陵容心裏一動,認真看著皇上,“皇上,華妃娘娘十分看重腹中皇子,輕易不說龍胎不適的,這麼晚來回皇上,臣妾想,皇上還是去看一看,也好讓華妃心安”。
皇上猶豫著沒有說話。
安陵容輕輕推他胳膊,笑著撒嬌,“皇上~”。
皇上一個機靈,突然想起來,他已經下了聖旨,立華妃為後。
這,怎麼給忘了?
他來安陵容這,本來是喝杯茶就走的,卻沒想被桌上的一幅畫震碎了理智。
見安陵容如此說,便點點頭,“朕明日再來看你”,說完衝安陵容一笑。
伺候皇上穿好衣服,安陵容按宮規行跪禮,“恭送皇上”。
聽著皇上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安陵容才緩緩起身,走到桌子旁邊。
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剛才的春意盎然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樣。
此刻,她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常。
良久,安陵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枉費她日日苦練作畫,不畫風景花鳥,隻畫一人。
她本就天資聰穎,加上下苦心研習,這畫出來的人,竟像真的一般,心中暗歎,她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呢,口中呢喃,“謝謝你了,純元皇後~”。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這一夜注定十分漫長。
宮裏知道皇上已經立華妃為後的人,應該不止她一個吧?
被華妃打壓過的那些嬪妃們,這一夜該是多麼漫長。
安陵容毫無睡意,坐在貴妃榻上等翊坤宮的消息。
好像過了很久,小順子才從翊坤宮回來,進到殿裏,行過禮,“娘娘,奴才聽翊坤宮的宮人們說,華妃娘娘突然身子不適,急急招了太醫,說是娘娘情緒驟然波動,造成龍胎不適,有小產的跡象”。
“出了什麼事,讓華妃突然情緒波動?”,安陵容直覺告訴她,這是皇後的手筆。
“好像跟皇上賞賜的歡宜香有關,再多的,奴才還未打聽到”,小順子躬身回道。
安陵容沉思片刻,點頭“嗯”一聲,“你先下去,注意著翊坤宮,若有什麼事,趕緊來回”。
屋裏有些悶,安陵容披了個鬥篷走到門口。
這鬥篷是內務府特意孝敬的,領子上毛軟軟的,揉在臉上,很舒服。
涼風撲麵而來,她清醒了不少,皇上剛才的樣子,是沒有生氣吧?
好在,這一步,雖險,收獲卻極豐厚。
從今夜開始,華妃大概不會再為難受寵嬪妃,她安陵容在皇上心中,也將與眾不同。
這點與眾不同,足以讓她盛寵不衰,不再仰人鼻息,也可讓她母親在宮外有所依靠,不至於受盡白眼。
這也是安陵容用盡手段保住寵愛的動力。
這步棋,她之前一直猶豫不敢走。
她知道,純元皇後是皇上心裏不可觸碰的底線,凡是跟純元有關的事,有關的人,都要萬分小心。
若是做的不好,惹得皇上大怒,失寵獲罪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她想起從前冰冷的延禧宮,後宮人的嘴臉,隻想一想,心就疼的很。
既然身在宮裏無法改變,就隻能順應眼下環境。
人,如此渺小,怎能與大勢相抗,那些逆流而上的千古英雄有,可安陵容不是,她不管在任何環境,都要她在當下活出最好的狀態。
安陵容長出一口氣。
這一刻,她雖不知道翊坤宮裏的情形,不知道華妃此刻心如死灰。
但她知道,當華妃知道歡宜香的秘密後,心該有多涼。
她還懷著孕,被深愛著的枕邊人如此算計。
她甚至有點心疼華妃,心死的感覺,她也曾有過。
不過,還是謝謝了,皇後娘娘。
就知道,皇後會拿出歡宜香的事,這次和皇後真是無比默契了。
這一夜,安陵容想了很多,一夜未睡好。
因牽掛著翊坤宮的事,第二日,早早收拾好,帶著寶英去了翊坤宮。
還以為來的早,沒想到,眉莊、甄嬛、敬嬪、曹嬪、欣貴人等早就到了。
主子們在正殿大廳坐著,宮人們站在後麵伺候,烏泱泱一群人,兩兩交頭,低聲談論著什麼。
奇怪,怎麼來的這樣齊?
安陵容心裏泛著嘀咕,也是,昨晚養心殿的消息一出來,必定驚動整個皇宮,早早來請安問好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都按著位分見過禮,她還沒坐穩,就聽欣貴人提了聲音問她,“聽說昨晚皇上是從儀嬪娘娘處來,儀嬪娘娘可知道,華妃為何突然身子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