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山島慘敗之後,朝鮮水師殘餘人員紛紛逃散西南海域各個島嶼。於是,李舜臣派遣部下,到各個島上招集失散的水師將士,人們又紛紛聚集在李舜臣的旗幟之下。從此,一支強大的朝鮮水師又活躍在朝鮮西南海麵上,不斷地襲擊著日本人的運輸船隊……
6.九月獄案潮
得到南原敗訊,豐臣秀吉背棄和議,再次悍然入侵朝鮮,殘殺官兵,荼毒朝鮮,如同洪水猛獸,明神宗赫然震怒,下旨避正殿、減膳、撤樂,自我貶責,以期消災彌難。
至此,明神宗一改第一次東征時期遊移和戰、搖擺不定的態度,抗戰立場更加堅定,不惜傾全國之力,務必要剿滅倭患。
明神宗首先賦予前線將帥專斷的權力。
萬曆二十五年(1597)五月,經略邢玠上奏朝鮮軍情。明神宗敕諭回複:
朕以東事專付於卿,決不中製,亦不為語言所惑。中外各衙門都要協心共濟以圖成功,探報但求的確,不必拘定日期,一應兵糧事宜,上緊題複,無得輕聽讒言,致令掣肘誤事。
然後就是大發援兵。
九月初九,明神宗命陳璘為副總兵,統領廣東營兵五千赴朝。次日,又命浙江道禦史陳效為朝鮮監軍,取代蕭應宮,記錄明軍征伐功次。
最後,對主和派進行徹底的大清洗,懲治出兵不積極或推諉不力的大臣。萬曆二十五年九月,成為東征以來熱鬧非凡的一個月。
明朝因朝鮮之事,先後處罰了幾位重臣。朝中大臣如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接一個倒下,九月獄案潮拉開帷幕。
九月獄案潮是從蕭應宮、沈惟敬案開始的。
七月初七,楊元親自押送沈惟敬到朝鮮王京,並準備把他送回明朝。沈惟敬是投機無賴之徒,料想回到明朝,必受重責。
一個將要淹死的人,連一棵水草也不會放過!
於是,他四處活動,百般騰挪,以求脫身。可是,沈惟敬通敵賣國,明軍將士以及朝鮮君臣對他恨之入骨,都想把他烹熟了吃,有誰願意替他求情?
正當沈惟敬為脫身之計急得團團轉時,山東按察使蕭應宮來到王京。沈惟敬眼睛一亮,救星來了。
蕭應宮,號觀複,江蘇常熟人,與沈惟敬的老家嘉興甚近。第二次東征時,明神宗任命蕭應宮為征倭大軍的監軍①。沈惟敬自以為找對了人,就向蕭應宮行賄,求他上奏折一封,為自己脫罪。
眼睜睜看著老鄉去死,不管怎麼樣說,總不好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於是,蕭應宮以監軍之名,給仍在遼東的經略邢玠寫了一封信,信中說:“經理楊鎬認為,他可以擔保沈惟敬無過錯,即將上奏朝廷。”
邢玠覺得很驚訝,沈惟敬之惡,世人皆知,蕭應宮竟然為沈惟敬辯白脫罪。那就叫蕭應宮把奏疏寫出來吧。蕭應宮卻陰得很,自己不寫,而是叫同黨、邢玠帳下的兩個參謀人員——讚畫楊位、丁應泰極力為沈惟敬救解。
楊位、丁應泰二位給邢玠寫了封文書:“蕭應宮說,沈惟敬的事,他已經查出,倭將加藤清正與朝鮮僧將鬆雲惟政曾於書信往來中提到,朝鮮舊時常常向日本關白進獻方物。所以,議和之時,關白責怪朝鮮,並且索要王子與陪臣。朝鮮的每一個人,沒有一個可以擔當重任,但是朝鮮王子、陪臣又不肯去日本。朝鮮使臣就愚弄中國去跟倭奴拚命。朝鮮人甚至儲存糧餉,卻故意隱藏起來;有貨物,卻故意捐棄掉。使得明軍深入朝鮮國千餘裏,而三軍缺乏糧餉,束手無策。我仔細審查朝鮮的情狀,不能不可憐沈惟敬,也不能不對朝鮮動怒。之前屢次批說邢總督杜絕部下進言,就是想讓邢總督好自為之,不要到了朝議時眾口責斥的地步。果然,最近屢屢有上疏言事的。現在事態急迫,我敢擔保沈惟敬,已經把擔保狀書給邢總督和楊經理了。假如肯定無法挽救沈惟敬,我當自己去救他。”
最後一句:“倭子並沒有其他意圖,沈惟敬也沒有其他的隱情。其他人都是無端揣測的。”
蕭應宮簡直中了沈惟敬的魔道,不顧一切,瘋狂地為他辯誣。
沈惟敬還與蕭應宮晝夜相會密談,威脅朝鮮大臣李德馨,要朝鮮同日本人講和。蕭應宮給李德馨一張字條,上寫:“貴國不審時度勢,隻想讓天兵出戰。戰而獲勝,三年之內,朝鮮必亡國。戰不勝,那麼禍害就在眼前。”並急催李德馨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