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明白了,是因為淩寧來了。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有什麼事是淩寧知道而自己不知道,且眼前這些人都希望隱瞞自己,生怕衝動的淩寧告訴自己,他們才會忽然緊張起來。
事實是否如此呢?
楚風不知道,他不再想這個問題,他從床上下來,穿了拖鞋,進了衛生間。
等楚風從衛生間出來,門口的呼吸聲已經聽不到了。他裝作漫不經心,以每天在樓層裏散步的慣用姿態打開房門,果然,那兩位戰士已經退到樓梯口去了,這回沒有人阻攔他出屋。楚風慢慢踱著步子,來到樓層向外的窗子跟前,他往下一瞧,果然,樓下空地上,淩寧正仰著頭不甘地看著這邊。
也許是兩人經過這麼些事有了默契,楚風的目光剛剛出現在窗前,淩寧的視線也投向了這邊,兩人目光一碰,楚風心驚了。
淩寧一臉悲傷,她的目光中有悲,有心痛,甚至還有一絲決絕,卻獨獨沒有委屈。楚風知道,以淩寧的性子,特意來看自己,卻被人阻擋住,她眼中居然沒有委屈,這令楚風心下“咯噔”一聲的同時,也有些明了。他不禁發出一聲苦笑。
當夜,一個矯健的身影靈敏地避開值班哨衛,悄悄摸進了這層樓值班醫生的辦公室。
這個很有風度的“竊賊”沒有偷任何東西,他隻是看了一份病曆,然後便悄然離去。第二天一早,查房的護士便驚慌失措地向上級報告:那位領導交代一定要嚴密注意、精心護理的病人——楚風,不見了。
北京某大醫院,高幹病房,淩茹凱在電腦上敲打出一些毫無規律的字符。楚風交給他的樺樹皮文書的翻譯有了很大進展,可是那些神秘石碑上的文字卻遲遲沒有什麼線索。前不久,他又接到了楚風考察小分隊送回來的泥版文書的拓印文件。看到那份有著四種世界最古老文字的文書,淩茹凱心中總有個古怪的念頭,似乎三者之間有某種神秘的聯係,隻有找到這聯係,他才能夠真正破譯其中的奧秘。
“老淩!你又不好好休息!”推門進來的張教授,見淩茹凱那滿頭亂發和通紅的雙眼,就知道,這個老夥計又熬夜了。他一臉不讚同地過來扶住淩教授的胳膊,“我說,老夥計,你現在這身體,可禁不住你這麼折騰。你這是要拚老命喲!”
淩教授連頭都沒抬,繼續盯著電腦屏幕思考。張教授氣得恨不得伸手去關他的電腦。
“別!”淩茹凱此時方回過神來,見了他的動作,連忙伸手去攔,“老張、老張,你等會兒,等會兒!”
“不行,現在你必須休息了!”張教授一點情麵不講,硬是給他把電腦關了,壓著老夥計躺下。
“老張、老張——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淩茹凱力氣沒有張教授的大,爭不過他,急得大吼。可是,來不及了,電腦屏幕在他眼前變成一片漆黑。淩教授氣極,別過頭去,不理人了。
“老淩,你這麼著急,我知道,也能理解,可你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張教授看他跟自己生氣了,無奈地勸慰道。
淩茹凱沒反應!
“你這樣兒,別說搞研究了,不出幾天,連老命都得玩兒完。真這樣,你甘心?你畢生的追求,你的疑惑,你不想知道答案了?”張教授不愧是淩茹凱幾十年的老朋友,一張口就直逼要害。
果然,淩茹凱聽了,嘴張了張,雖還是沒有出聲,但好歹有了反應。
“再說,你那淩寧小丫頭可是一個好苗子啊!隻是如今還太嫩了,你不想教她出來,後繼有人?”張教授好口才,句句直捅人心窩子。
“我不知道這些麼?我是沒時間了哇!老張——楚風他、他——我還有幾天?不抓緊點時間成麼?”淩茹凱一想起自己那位得意弟子心中就一痛,他原本寄予了多大希望在楚風身上啊,而楚風也沒讓他失望,線索越來越多,似乎他們離真相隻差一步之遙,可這孩子卻成了那樣……唉,自己拚老命也是不得已啊!
張教授聽了也神色一黯,他想起此行的目的,抬頭看看老友憔悴不堪的麵容,欲言又止。
淩茹凱閉了閉雙眼:“老張,你有什麼,就直說吧!現如今,我什麼都經得住!”
“這……唉,總得告訴你,罷了!老夥計,你聽了千萬別上火——楚風出走了!”張教授還是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什麼?!”
“醫院傳來消息,他昨兒晚上不見的!”張教授把事情原原本本講給他聽,“昨天下午,淩寧闖過去了,沒讓她見到人,可是不知道怎麼地,那小子起了疑心,他當晚就潛入值班醫生辦公室偷看自己的病曆,然後,就走了!”張教授很無奈,他心裏已把楚風恨得牙癢癢:臭小子!居然連個條兒都不留下就玩出走。你還真是當我們這些老家夥都閑得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