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步雲和巧一到丁太醫的帳中用早膳。
說是早膳，也不過是些餅子，還有肉幹加水煮的湯。
這些也都是步雲一行自帶的，每次省著點吃，倒是還能吃上一陣子。
軍營裏隻有野菜饃饃，方圓三裏地的野菜，都被將士們挖光了。
之前有匹軍馬病死了，幾個新兵蛋子沒忍住，將馬煮來分著吃了。
後來被袁將軍知道了，挨個執行了軍法，係因他們幾人是偷著做的，而軍中其他將士已經個把月沒聞到肉味兒了。
不過肉幹湯和粗糧餅子，在丁太醫看來，仍有如上刑一般，難以咽下。
因此早飯的時候，光看到他四處張羅，卻不見坐下來吃。
丁章在巧侍衛坐下前，往他凳子上扔了個蒲草團子，軍中沒有軟墊，蒲草團子也能緩衝一二。
奈何他扔墊子時還帶了一臉“我都知道了”的壞笑，巧一反應過來後，便不由分說地瞪了丁章一眼。
丁太醫頓時有些茫然，他嬉皮笑臉慣了，沒覺出有什麼不妥，“一個不夠嗎？那我再去其他營帳給你借一個。”
巧一正要說話，步雲先開了口嗬斥道，“什麼毛病？你也太慣著他了。”
丁太醫覺得自己沒來由被公主凶了一句，也不敢反駁，溜邊兒找個位置坐下。
“過來。”步雲衝著巧一道。
巧一走到公主身旁站定，雙手搓著衣角，“屬下站著吃就行。”
步雲將人虛攬在懷裏，“你若不放心的話，等下就讓丁太醫給你看看。”
巧一搖了搖頭，“屬下沒事。”
將巧一抱到腿上坐著，步雲將餅子掰碎了在湯裏泡軟，而後才端給巧一來吃。
丁太醫跟個怨種似的，默默在一旁幹噎餅子，合著他想給巧侍衛拿兩個墊子就是慣孩子，那公主把巧一抱在懷裏喂，就不是慣嗎？
晌午，袁天祥將軍帳前。
“韶音公主您請，您請。”
在袁將軍和付總督的應和聲中，步雲坐到桌案前。
放眼望去，各路將軍都已集結完畢，排列整齊，在此候命。
“諸位將士，本宮奉皇上聖命，巡視邊關。”步雲朗聲道。
而後話鋒一轉，“邊關的戰事，何以節節敗退呢？”
邊關總督付應文搶先應道：“回稟公主，土日夏的蠻人生性強悍，孔武有力，能征善戰，我等不可馭之。”
說完還和一旁站著的負責此次糧草的押運官和督運太監使了使眼色。
押運官和督運太監便連忙附和著點了點頭。
步雲冷眼看過去，隻怕這押運官和督運太監，都已經被這付應文收買了。
也難怪，自己還拿了付應文一千兩銀子呢。
押運官王幹，是戶部的人，有所貓膩的嫌疑最大。戶部尚書王德利早在步雲賑災時，就無端克扣皇上下發的銀兩。最後還是分管戶部的嶽相的兒子，嶽小南，良心發現，才拿自己的錢為公主補上了虧空。
督運太監汪啟，背後應該是司禮監掌印汪守信，雖然有監督督查之責，但空有名號卻沒有實權，估計也隻會明哲保身。
步雲思忖著，心中已有了對策。
“付總督的意思是說，土日夏的人孔武有力，我們的人不似他們那般強悍，才會久攻不下？”步雲順著付應文的意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