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似乎態度不夠友善,步雲又放柔了聲音補充道:“地上涼,快起來。”
“主子……”巧一手撚著褲縫,語氣也有些緊張,“巧一剛剛並未察覺到帳外的危險,還請主子降罪!”
說罷便俯身拜倒在地。
步雲神色微怔,而後緩聲道:“剛剛確實有驚無險,不過我們兩人中,能有一人醒著神兒便好。起來吧,本宮不怪你。”
巧一仍未起身,語氣甚至帶了幾分焦急,“主子!您未免有些太寵屬下了!”
“本宮不寵你寵誰。”步雲脫了外袍,坐到了床上。
巧一聽得心頭甜絲絲的,卻仍正色道:“主子,此次是巧一懈怠了,失了對周遭環境的警覺,還是主子提點後,屬下才發覺。屬下是主子的貼身侍衛,這便是犯了做侍衛的大忌,還請主子重責,讓屬下記住,絕不再犯。”
步雲認真地看了小家夥兒一眼,這孩子如今還學會“自我教育”了,成長挺快。
“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既然你有愧於心,那便跪上一炷香的時辰思過,而後再向本宮請罰。”步雲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巧一跪上去,她終究是沒舍得小家夥兒跪在冰冷的地上受罰。
趁著小家夥兒反省的這半個小時,步雲剛好可以再理一理今日的紛繁諸事。
“是。”
巧一俯身行了拜禮,才起身朝椅子走去。
主子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反省思過的規矩,他還是知道的。
餘光偷瞄了眼主子,巧一發現公主正在看書,並未盯著自己,連忙收斂了心神,專心思過。
隔壁營帳。
“有鬼啊啊啊!”
丁太醫才將燭火熄了兩盞,便瞧見一個人影兒晃了進來,嚇得他直接跳到了陸十的床上。
陸十早衝過去拿起擱在旁邊架子上的劍,刷地將劍拔出,逼近帳中的黑影。
黑影舉起了雙手,由著陸十把劍架在了自己頸間。
“是我!”陸義急忙說道。
丁太醫最先聽出了陸義的聲音,“你是陸義?”
說著又從陸十的床上下來,將帳內的燭火悉數點燃。
陸十看清了陸義的模樣,隻覺得身後恍然一痛,神色不由得冷了幾分,“你來做什麼。”
“我剛剛已經見過了公主,是公主讓我來和二位再打個招呼。”陸義憨笑著解釋道。
見兩人仍有些愣神,陸義又跪了下來,“在公主府時,陸義深受兩位照拂,無以為報,還請兩位受陸義一拜!”
轉而又對陸十說道:“都怪我,是我不好,連累了陸十兄弟。”
陸十吃軟不吃硬,此刻倒有些尷尬,“都過去了,你還活著,就很好。”
丁太醫對陸義的身體更加好奇,先是讓他站了起來,而後仔細摸了摸陸義的膝蓋。
“丁太醫,可是有什麼不妥?”陸義被摸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問道。
“奇了,真是奇了,是什麼人把你給治好的?”丁太醫道。
“是一位叫墨如的公子,是周圍鎮子上公認的神醫。”陸義回答。
丁太醫難以置信地咂了咂嘴,“這可真是位神醫,得空讓我見見。”
說到要見墨如,陸義眼中又黯淡了下來,“這話我也和公主提了,公主說不見。”
丁太醫這回倒是點了點頭,他了解步雲,公主府不吃回頭草,被步雲趕出公主府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恢複不了主子的信任的,陸義的提議,公主自然不允。
“這個無妨,墨如公子若真有本事,我會和公主再提。”丁太醫鬆開了攀著陸義膝蓋的手,隨和說道。
陸十給陸義拿過張椅子,三人圍坐在一起,像老熟人那樣聊了起來。
當然,丁太醫和陸十並未對陸義卸下心防,隻不過是想從他口中多套一些土日夏的消息罷了。
陸義也感受到了這點,心中雖然泛苦,卻也知無不言,恐怕這才是公主讓他來這間營帳的真正目的吧。
公主帳內。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屬下神思懈怠,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周圍情況,還請主子責罰。”
巧一跪了下來。
“出門在外不比府裏。咱們還沒摸清軍中的情況,本宮身邊最能相信和依靠的,隻有你。”步雲道。
“這次要不是本宮有所察覺,要不是聽牆角的人並未起了歹心,隻怕你我都將陷於被動。”步雲繼續耐心分析著。
“巧一知錯,日後定將時時警醒,不會再讓主子身陷險境。”巧一羞愧地說道。
“本宮相信你。”步雲將巧一扶了起來。
步雲不僅將巧一視作屬下,更視為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