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呀……”

陳清然知道,這位這是又詩興大發了,但奈何他文化水平有限,每次情緒激動詩興大發的時候,隻會跟那牙疼是的哎呀,還美其名曰已經抒發了情感就夠了,至於是作詩還是哎呀,根本不重要。

這一路上他都這樣好幾回了,陳清然早就習慣,也不去管他,隻是一邊趕車在城中轉悠,一邊尋找下榻的客棧。

他們之所以要在這杭紹郡城中閑逛,是因為在這座城外,有一條大河橫穿而過,流入大海。

他們要在這裏換乘船隻,出海南下去往福泉,所以杭紹郡就成了他們換乘的中轉站,他們打算在這修整一段時間,這才在城裏閑逛起來,挑選個心儀的客棧,也順便觀察觀察風土人情。

“袁兄,我聽說這杭紹郡盛產一種黃酒,入口綿甜,極為適合在這春寒料峭的時節飲用,能夠驅寒暖身,一會咱們可一定要去喝上一杯。”

本來陳清然說的這是件高興的事情,可誰知道袁星回聽到之後,原本高漲的興致竟然一瞬間蕩然無存,整個人變得蔫頭耷腦起來,說話的語氣中也帶上了意思沉重:

“哎……想不到北方如今已經陷入苦戰,百姓和將士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甚至聽說又易子而食的情況。但這裏……這裏居然還能有餘糧釀酒!而且你看這裏的人,陳兄你看,他們臉上哪有一絲擔憂的神色?國朝破碎至此,我還有何顏麵飲酒……”

袁星回越說神情越落寞,眼看著竟然好像要流下淚來。

陳清然沒想到這個袁兄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原來竟然有這麼深的家國情懷,陳清然一時間有些自責,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沒心沒肺了,於是剛準備開口勸慰袁星回兩句,就聽到袁星回接著說:

“正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黃酒要配禿黃油。隻可惜現在不是食蟹的好時節……哎,罷了罷了,國朝如此,我也不能要求太多,等下勉強配點別的吃食,湊合喝兩壺吧……哎?陳兄你看著我做什麼?”

正說著的袁星回一抬頭,就看到陳清然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仿佛石樂答辯的表情,不解的問道。

“嗬嗬……”陳清然幹笑兩聲,一臉黑線回道:

“沒事,我在想等下要用什麼菜色下酒……”

陳清然他們一邊說著,馬車一邊向城中更深處行去。

而此時杭紹郡城的城門處,有兩個風塵仆仆的人也進了杭紹城,他們兩人都做小商販打扮,一個男的看起來似乎是個老頭,而另一個女的似乎是他閨女,隻是臉上一直都沒什麼表情,顯得冷冰冰的。

一進了城,那個挑著貨挑子的老頭就轉身對他身邊那個似乎是他閨女的女孩小聲說:

“追了這麼多天,按照咱們的速度,差不多應該在這裏能夠追上那幾個過路的修士,估計他們應該進城有幾天了。”

這老頭聲音嘶啞難聽,好像是兩片生鏽的鐵在一起摩擦,赫然就是之前平安縣外亂葬崗那兩個黑袍人之一!

那個女人也開口了,聲音依舊清冷沒有感情:

“咱們先在城裏找找他們的行蹤,注意要暗中進行,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