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婆子把田厚叫去房間,責怪他給田程程說了個殺人犯。
田厚不耐煩地晃了晃脖子,“娘,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少管點閑事行不行?”
知子莫若母,田老婆子知道,田厚肯定是圖什麼好處。
但一碼歸一碼,她絕不會同意讓一個殺人犯,當她的孫女婿。
“你把程程許給殺人犯!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你讓別人在背後怎麼說我們?我們田家的臉往哪兒放!”
想到日後的場景,她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教訓著田厚。
田厚嗤笑一聲,滿不在乎,“要什麼臉?你多大歲數了,吃好喝好,有人伺候你就行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田老婆子被臊的滿臉通紅。
“不管怎麼樣,我不同意,你要是不聽話,就把我的錢還給我!”
提到錢,田厚終於不搖頭晃腦了。
他深吸一口氣,靠著椅背輕蔑地打量田老婆子,“要錢幹嘛?給自己買棺材?”
他這般態度,讓田老婆子心底大為光火。
“好好好,你個王八蛋,你咒我死!早曉得你這樣沒良心,我該在你生下來的時候,直接把你卒水裏溺死你!”
田厚沉下臉,“可惜你個老不死的,注定要死我前邊。”
他有恃無恐地說道。
反正無論他如何對待田老婆子,她始終會體諒他,誰叫他田厚是田家唯一的兒子呢?
合該田家的女人,全給他當奴作婢。
田老婆子被他氣的捂著胸口倒在床邊,田厚戲謔地將他推倒在地,“想死啊,我幫你一把。”
說罷,他也不管田老婆子,抽搐著倒在他腳邊,癲笑著事不關己地走了出去。
贏陰曼安撫好了田程程,回屋就發現田厚已經沉沉睡去。
田老婆子屋裏的燈還在亮著,她有些狐疑,老畢登平日最摳門,怎麼今晚開燈這麼久。
她給田厚踢下床,自己躺上去睡了一會。不對勁,窗戶外田老婆子的房間還是亮著燈。
“亮著數錢麼,多少錢,數這麼久?”贏陰曼好奇地坐起來,披了件衣服。
八月份的月亮跟燈泡一樣,她沒拿手電,徑直穿過院子走進小屋,一進去她就看見老婆,一動不動地躺在床邊。
贏陰曼嚇了一跳,連忙衝過去將她扶起來。
見她滿臉青紫,雙眼緊閉,贏陰曼猜到她是心髒病犯了,立刻跑到床頭,拿速效救心丸給她喂下。
她一邊給田老婆子順著藥,一邊呼喊著田厚的名字。
不一會,田程程被喊聲吸引過來,母女倆一起把田老婆子抬到了床上。
贏陰曼見叫不醒田厚,隻能站到外邊打電話給茅老二。
田程程給田老婆子順著氣,忽然發現,田老婆子的老臉上,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田程程觀察著她緊閉的眼睛,猶猶豫豫地問道,“奶,你醒了嗎?”
田老婆子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小聲啜泣起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是我把你們害成這樣。”
贏陰曼捂住手機,沒忍住罵了一句,“老東西,醒了不吭聲,嚇死人咧!”
田老婆子癟癟嘴,委屈巴巴地看向田程程,“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嬌慣他,他養不成這樣私性大的性子,害了你娘,也害了你!”
田程程還是懵,“奶,你這是咋了……”
贏陰曼打完了電話,拉了拉田程程,“去,給你爸叫起來!他娘老子都快去了,他還睡!”
田程程忙不迭地跑了。
田老婆子睜大了淚眼,固執地望向窗外。
田程程一溜煙跑去,田厚卻始終沒有出現。
贏陰曼看她這模樣,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歎息,當媽的都對孩子心軟,可又有幾個孩子會心疼媽?
田老婆子看著黑暗,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夢華上小學的時候,學校裏發了一個蘋果,同學都吃了,就她拿回來……我用刀斜著切開,故意把大塊的給田厚,隻留小塊的給夢華。……”
贏陰曼笑了,“多少年的老黃曆了,還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