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館的學生、陶朱館的夥計、止戈館的新生雖然比不上這八十四人,但平時耳聞目睹,也都有些膽氣,再見到有這八十四人在更是放心。李彥直將他們召集起來後見大夥兒都不慌忙,心中欣慰,卻還是給大夥兒打氣道:“大家不用擔心,就算真有大批倭寇殺來,我們也能自保!從現在起,止戈館內館學生、陶朱館護院,以及隨我來福州的護衛,分三班輪流值哨,其他一切照舊!”
博文館這一屆的學生領袖王晶凱出列道:“李老師,我們可需要去多購置一些糧食回來,以備無患?”
“不行!”李彥直道:“三館存糧,夠我們吃半個月了,這次的事情來得蹊蹺,但按我的估計,應該不會持續很久。現在去購買糧食,坊間鄰居一看我們都在買糧,必定心慌跟風,如此互相影響,非發生搶購潮不可!咱們除了要保護自己之外,還要顧及對坊間的影響!不能給官府添亂子!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在有確切的消息之前,該讀書的讀書去,該練功的練功去,該幹活的幹活去!自己不亂,就是幫忙!”
正要解散眾學生,不想門外忽然擁進一大幫人來,卻都是同盟的商家、相熟的士紳,上百人拖家帶口,抱被子背衣服,都跑到三合館來請求保護,不片刻間就把止戈館的院子擠了個人滿為患,李彥直連聲高叫:“大家不要怕,沒事的,先回家去!”卻沒人肯聽,定要賴在這裏才心安。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同利有些幹係,有的還送了兒子來止戈館、博文館讀書練武,乃是學生家長,實在不能不理。
李彥直無法,隻好吩咐學生們將這些人按次序安置在兩廊,讓蔣逸凡帶領新學生幫著管理人流。
這邊才安置妥當,那邊布政司衙門卻傳來命令,要新舉人李彥直率武館學生前去助防。一名商人叫道:“他們有官兵保著,還要止戈館的學生去幹什麼!”
眾依附者都大叫:“是啊,是啊。”都勸李彥直和眾學生別去。
學生們向李彥直望去,李彥直卻道:“學成文武藝,正為報國家!三司既有命令下達,我等正當出力!”留下三十人歸風啟指揮,留守三合館,自己卻帶了五十名學生、護衛,分作十個小隊,趕到布政使衙門聽令。
布政使、按察使見他聞令即來,無不歡喜,不久都指揮使孫泰和回來,又作主給他們換了兵器,諸官會聚,再次商議對策,李彥直敬陪末席,都指揮使卻問他意見。李彥直道:“李哲鬥膽請問:此次倭寇警起,究竟有多少人,從何處來?現在何處?裝備如何?”
眾官被他一問,沒一個答得上來,層層問責下來,最後是東門的城門官被傳了來道:“卑職是在城頭望見有一隊倭寇竄出劫掠,派人出去過問,派去的兵丁卻被他們在城下殺害!所以趕緊閉上了城門,並向諸處示警。”
李彥直又問人數有多少,那夥倭寇如今又在何處,那城門官道:“當時望過去,大概有二三十人,我們關上城門後就向東南方向去了。”
李彥直再問,卻就沒人知道那夥倭寇的去向了,李彥直心道:“聽來這倭寇隻是一小股人馬。嗯,這也對。福州雖然離海不遠,但沿岸衛所星羅棋布,除非先掃除了這些衛所,否則過不來。若說有大部隊從別的府縣登岸,也不能沒有驚動其它府縣、衛所就直奔省城,這多半隻是一群漏網之魚!”當下便請纓要帶人往城外一探。
孫泰和見他如此勇敢,當眾嘉獎了一番,便許他出城探查,又問他要帶多少人馬,李彥直想了想道:“不用多,我隻帶本館三十人去。若對方確實隻有二三十人,也不需城內援救,隻請大人許我在城外便宜行事。”
三司便都許了,都指揮使又許了他船、馬並出入牌印,李彥直便挑了十名學生,二十名護衛,先去挑了四十匹好馬,但李彥直對官庫的武器沒信心,便又回三合館,從止戈館的秘庫中取出五支鳥銃,十五張硬弓,十二口長刀,這才出城尋倭。
蔣逸凡請求隨行,李彥直也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