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晨隨著黃昏,一同回到了家。
這個時節天黑的比較晚,再過幾個月,那就得摸著黑走路。
許正晨叩響了家門,門後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誰啊?”
“是我”許正晨大聲叫道
“來了”許冬花聽到回答後,快步走到門前,拉開了門栓,笑著叫道:“二叔”。
“冬花”許正晨回應一聲,走進院子。
“一個人在家嗎?”許正晨環視院子一周,隻有冬花一人。
“是,阿爺阿奶他們都出門了。”
“把這些肉提到廚房去,等會兒叫阿奶炒了吃。”許正晨將手中的肉遞給了冬花,後者接過手跑去了廚房。
許正晨則去了堂屋,許秋葉還在搖籃裏睡覺,他搬了把凳子坐在了院子裏,冬花放好肉後又坐著小板凳繼續洗菜。
自從許富死後,大房一家便沒了主心骨,許山才八歲,還不能夠獨當一麵。而大嫂娘家父母幾年前就已經病故,家中也隻有她一個女兒,沒有其他後路。
這幾年他們在家過的小心翼翼,即使許家人待他們依舊如初,他們還是會攬下更多家務。
如今家中的支出大部分都靠著許正晨,如果曾經的許貴或者如今的許正晨負擔不起,那麼率先被丟棄的可能就是大房一家。
這些對於許正晨來說都無關緊要,他的靈魂對於這一家人來說都隻是一個陌生人。
但因為許貴記憶裏的情感寄托,這一家人無論是誰,許正晨都想讓他們過上好點的生活。
……
憶想間,蚊子灰飛煙滅
許正晨雙手拍打自己小腿,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跡。
……
“冬花,菜洗完了就休息會兒”許正晨看著冬花剛洗完菜又準備去給廚房水缸加水,便開口叫道。
“好”冬花加完一瓢水後就進了堂屋,搬把板凳坐在了秋葉旁邊。
大約半個時辰,田英三人回來了,麵色都帶著憂愁。
“娘”許正晨開口叫道。
“二貴回來了”許母舒展了麵色,開心地說著。大嫂跟在後麵則是輕輕叫了句小叔。
許正晨的妻子田福花從小患有啞疾,說不了話,隻是看著許正晨一直笑著。
看著大嫂手上拿著這幾天繡好的手帕,估計今天沒有賣出去。
許正晨知道些緣由,他在劉府掃地時聽到洗衣服的丫鬟說寒洲有位叫祝知秋的才子在傅學士舉辦的詩會寫下一首鴛鴦詩,傅學士對此詩評價極高,一時間名聲大噪。詩中描繪的愛戀纏綿收獲了詩會一大堆千金小姐的芳心,紛紛爭相訂做鴛鴦圖案的手帕贈送於他,表達自己的心意。
一時間鴛鴦繡成了熱門,這讓隻會繡花草的婆媳三人感到深深無奈。
不得不說,有才有顏在哪個時代都好使。
“二貴餓了吧,我去準備飯菜”田英打完招呼就徑直走向了廚房。大嫂緊跟其後去了廚房幫忙燒火切菜。
“娘,我切了兩斤肉,晚上煮了吃,別省著。”許正晨朝著廚房喊道。
“知道了”
許正晨回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田福花,心中有些緊張。這半個月都是如此。
他下意識揮了揮手,又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弱智,手停在了半空中。
田福花笑著走了過來,拍了拍許正晨背後的灰,走進了堂屋。
許正晨又坐了下去,或許是這麼多年單身突然間有了妻子,他一時間緩不過來,縱使有著許貴的記憶也無法很快適應。
不一會兒,許父提著柴刀推門而入,手和腳沾滿了泥,許山背著柴跟在後邊。
許爹走到水缸前衝洗自己的手腳,許正晨起身去卸下許山身上的柴。
“二叔”許山叫道,這孩子從許富死去之後,話也少了很多。
“許田呢?”將柴火放後許正晨問道,平時這兩人都一起回家。
“在後邊”許山回答道,然後走去了水缸旁,喝了幾口水。
不一會兒,許田氣喘喘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好家夥,許正晨搖搖頭,他知道許田體質差,沒想到光走幾步路就成了這樣。
許田慢悠悠到許正晨旁邊,叫了聲“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許山舀了一瓢水過來給許田喝了下去。
這小子喝完就傻嗬嗬對著許正晨笑,許正晨也不好板起個臉。
“去洗洗,等會兒吃飯”許正晨指著水缸,許田立馬溜了過去。
許父從堂屋搬了把凳子,也坐到了院子裏。
許正晨向左邊挪了挪屁股。
“爹,那粟穀多久割,我到時候向劉老爺告個假過來搭把手。”許正晨開口說道。
許父沒吭聲,眼神悠悠看著門口,半響說道“二裏地,幫啥忙。”
許正晨不再說話,許父也是位不善言辭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