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18(3 / 3)

“是啊,隻是不知緣何得病。不過也好,以前皇帝的聲音與裕王相似,現在卻是不同了。還多了天子威儀在其中,莊重了許多。更是有天家氣度了。”

淩夫人點點頭:“女兒就要進宮了,不知皇帝,會不會善待我們薇兒。”

“善待不知道,畢竟??”淩相沒有往下說,卻回答了淩夫人的話:“但起碼,不會虧待。”

淩夫人點點頭,淩相之後去了書房,淩夫人走回內室,從床邊的紅檀五鬥櫃裏取出一支玉簪,想了想,如果皇帝不善待自己的女兒,那麼,她看到這個玉簪,多少也能記起往昔,也會好好待他的女兒吧。於是收拾起來,去了淩雪薇的“萋霏閣”。

“薇兒。”淩夫人帶了和煦的笑意走進淩雪薇的書齋:“再過幾日便是你入宮的日子了,你父親準備了許多東西給你帶進宮,母親還有一陪嫁之物,你也帶去吧。”說著拿出包在錦帕中的玉簪,對著女兒,撒了一個謊:“這碧玉木蘭簪,是我出閣時我母親給我的,現在我把它給你,隻望以後你見到這玉簪,能想起你父親與我,想起你是淩家的女兒。”

淩雪薇鄭重地接過:“母親,您放心,不論我在哪裏,都不會忘記自己是誰。”

滿城的張燈結彩,彩練漫天紛揚,沿街百姓的笑臉在不停地變換,儀仗隊隨著喧天的喜樂在緩緩行進……

紫禁城雄偉的城門 “轟”地一聲,那厚厚的皇宮的大門在她身後重重合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也隔絕了她的……

眼前是龍鳳紅燭,是精美的喜宴。淩雪薇坐在床邊,頭蓋喜帕,耳邊隱約傳來喜慶的樂曲,和著人們道賀行禮的聲音。

悄悄撩起喜帕,這是她的大婚之夜,從此起,她便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姐,而是,大羲名正言順的皇後。

有人走了進來,濃烈的酒味隨著風一起飄進來。他的聲音威儀,帶了天子尊貴與矜持。淩雪薇攥緊了鳳袍,心中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你就是朕的皇後?”還沒等淩雪薇回話,這個聲音繼續說道:“你聽著,朕不願娶你,其實太後也是必不得已,你的使命現在已經結束了。所以……從今往後,不會有任何宮妃來向你請安,朕也不會臨幸於你,你更不要與任何人接觸,你就在這坤寧宮裏好好做你的皇後吧。這是你淩家要的,朕給了。”

沒有人發現,沈羲遙的表情在酒醉的掩蓋下那般痛苦,似乎每說出的一個字,都在他心上狠狠地劃下一刀,而待他勉力將那些絕情的話說完,心早已血流遍地。

淩雪薇木然地坐著,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切,甚至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她起身向他行禮,隔著堆疊的喜帕,她看不見他的容顏,而天子的身份,更給他籠上一層拒人千裏的薄霧,迷惑了她的感覺。

“皇上,臣妾會謹記的。”淩雪薇淡淡道,這樣也好,不是嗎,她就可以安全地,在不影響淩氏尊榮的情況下,想念一個人,傾慕一個人。即使,那個人,已經萬裏千山。

“皇上,您就真的不再見淩小姐了麼?”張德海在前麵打著燈,沈羲遙漫步在九曲長廊之上,遠遠的燈火通明,鍾鼓和鳴,煙花璀璨,一切切大婚的繁華都似乎與他無關。

“如果,”沈羲遙站在煙波亭裏,看著遠處的犧鳳台,露出淡淡而釋然的笑容:“如果,我能再遇到她,在這寂寂深宮裏,不是以皇帝與皇後的身份。”

淩雪薇卸去晚妝,皓月將那鳳袍仔細地收好。“小姐,這飾品真美。”皓月擺弄著鳳袍上的裝飾,金垂頭花瓣、小金葉、金如意雲蓋、金長頭花、金鍾、白玉雲朵。沒有人應,她回了頭去,淩雪薇已閉上雙眼沉沉睡去。皓月抿了抿嘴,將淩雪薇身上的被子蓋好,將那鳳袍小心地收進了衣箱之中。這套衣服,恐是除了極重要的場合,不會再穿了吧。而小姐,已被皇帝下了那樣的旨意,恐不會再用了。

淩雪薇睡著,所以她沒有發現,在本該綴著白玉祥雲玎璫的地方,是一塊羊脂白玉玨。正是沈羲遙那日,遞上的那塊。

也許,這樣的錯過,便真的是一生了。

---全文完---

猗蘭霓裳

2010.2.14 13:00

花媚玉堂人,空憑這倚香鳳帷,銀燭金蜍,佳人脈脈獨向愁,黯然凝佇,為誰?問誰?

丹青罷,犀軸暗卷,翰墨襞苔箋,翠管書玉箸,自是眉目如畫,字若珠璣。長門深鎖颯颯,殘霜飄零鴛鴦瓦。

簫聲斷,淚垂煙波幾轉重,朝朝暮暮,侯門深海,蕭郎路人。

瘴雨驟落,水光沉璧,廣袖舞華,長裙墜靈。傾國傾城之貌,閉月羞花之容,羽睫輕墮,秋波清流,絕豔驚郎眼。歎是仙子入凡塵。

玉顏皓齒,纖腰醉眸,容光鳳凰樓。錦囊悄繡,似他?思他?是他?

縷金翠羽,綠猗瑤琴,聲聲琮玲,大有珠玉點盤之勢。欲將瑤琴心事與誰寄?花管雲箋,怎憶愁幾許?青絲頹白雪,瓊樓玉宇,牡丹之殪酒,幽蘭之猗猗。

曲水流觴,蓬萊仙境,桃花自在輕似夢,細雨無邊稠。綽綽其華,夭夭其慕。

有素縞之不染纖塵;

有青衫之氣宇軒昂。

天上人間,隻博伊人一笑,百媚俱生。故放任君去,神仙眷侶。

佳偶緣定,任玉壺之冰,瑤台之月,婉然芳樹,穆若清風。

驀回首,聞初見已千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