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遊已經站了起身,向淩雲還了一禮。
“你們都坐吧,子遊,在我這裏,隨意一點,不用這麼多禮,隨性就好。”藏老頭出言道。
淩雲走到茶幾前,曲腿跪坐在坐墊上,子遊也再次坐了下來。
“師叔的隨性我自是知道的,不過必行之禮仍是不可廢的,師父也總是教導我們······”
“你師父就是個老古板,什麼都不懂!到了我這裏不用聽他的!”
藏老頭很是難得地變得激動起來,還打斷了子遊的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叔還是不忘當年的事嗎?還在和我師父致氣嗎?”子遊不禁苦笑道。
“難道他又能忘嗎?他不是說我不是儒家弟子嗎?說我是錯的,哼,我倒要和他比比,看看最後誰是錯的。氣死人啦,研習了九十幾年儒門典籍,他憑什麼說我不是儒家子弟!”
藏老頭說得吹胡子瞪眼的,頓了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指著淩雲繼續說道。
“子雲就在這裏,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教導他,他就是我的希望,我就要拿我的弟子給他看看,到底誰對誰錯。他餘廉就是看不慣我,想當初一起拜入師父門下的時候,他就處處與我作對。哼,別以為當初師父將他指定為儒家門人,他就勝過我了啊。”
聽到藏老頭把自己也給扯進了話裏,淩雲隻覺得一陣無語,你這不就是在瞎抱怨嗎,這麼大個老頭兒了,還像小孩兒似的。
“儒家眾人皆知道師叔不止精通儒家經典,也精研道、法、墨多家精義,欲以之完善儒家學說,門中弟子對師叔學識甚是敬佩,也知師叔與師父之爭不過是意氣之爭罷了。”子遊接著藏老頭的話說下去。
“這是意氣之爭嗎?他那分明是說我是偽學呀,還說我不是儒家子弟,氣死人了······不過,子遊你此次前來,究竟欲為何事啊?不會就是和我辯論一場的吧。”
藏老頭話音一轉,對子遊發問。
“稟告師叔,弟子前來,乃是想請師叔回到聖賢莊,門中弟子都盼望師叔回去。”子遊答道。
“回去?回去幹嘛?回去受氣啊?你師父他想讓我回去啊?······”藏老頭沒好氣的說。
聽到現在,再加上之前從藏老頭那兒知道的消息,淩雲已經弄清藏老頭和餘師叔之間的問題了,無非就是一個激進,希望以各家學說完善儒家學說,一個保守,不準儒家學說的純潔性受到玷汙,兩者的思想起了衝突,再加上兩人本來就經常爭比,性子又不對付就鬧成了這樣。
因為餘師叔是儒家的門人,統理著儒家的一眾事務,藏老頭爭不過他,一氣之下便外出四方遊學,希望找個弟子,傳下自己的學識,將來比過他的弟子,證明自己是對的。
而淩雲便是藏老頭選擇的那個弟子。想通這些後,淩雲隻覺得極其無語,這不是意氣之爭是什麼?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兒啊。
“師叔,回去吧,師父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子遊突然說道。
“嗯!什麼?”藏老頭一愣。
“去年月圓夜時,師父離奇患了一場病,病愈後身體便江河日下······那時我們師兄弟們便在商量請師叔回去了,此次便是大家托我來尋師叔。若非師叔隨身所帶‘歸藏甲’,要尋得師叔這清幽寧靜之所在,實在殊為不易。”
子遊向藏老頭解釋道。
聽到這一消息,淩雲也不禁神色一肅。
“······”
平靜地聽完子遊的話,藏老頭顯得尤為沉默,迥異與剛才那番激動的模樣,沉吟許久,終是開口道:
“如今這天下,那裏還有清幽寧靜之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