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每一家開宗立派都有自己的震派之寶,儒家的春秋戒尺、墨家的金玉墨鬥、道家的太極圖、法家的寒鐵麵具、判官錘以及各家祖師的手跡等等,據傳,農家的至寶便是神農鏟和乾坤鼎,不過誰都沒有見過這神農鏟、乾坤鼎到底什麼樣子,隻是傳聞有開山裂土之能。還有典籍至寶:《神農》二十篇,《野老》十七篇,《宰氏》十七篇。
雖然農家一派主張推行耕戰政策,獎勵發展生產。但受戰火紛擾,後來農家慢慢分流成為兩脈:一脈隻言耕種,不問世事,逍遙自得,但其技藝都教授給世人;這一脈被世人稱為“神農宗”;另一脈卻以技藝取仕,關涉政治,爭那權柄。這一脈被世人稱為“王農宗”。兩派雖然同氣連枝,來往卻並不過密。但是,一向陪王伴駕、自詡天下的“王農宗”在八年前的王朝更替中全部覆滅,剩下的末流記名弟子技藝不精,難成氣候,標榜正宗的神農宗當然不會坐視不管,就將“王農宗”殘餘弟子收歸門下,當仍讓保持其門牆。孫塬壠作為宗主就由此沾上了是非!新朝廷要求農家有人入仕為官,聖旨下到他手裏,自然如同燙手的山芋。不想接又不能不接,讓“王農宗”繼續出世,卻難以立足;自己的門下又不許出世。”
楚留香邊吃葡萄邊道:“你說的這些大都我已知道些,紅袖也給我講過。後來呢?”
楊不非有些無奈的道:“後來,朝廷聖旨一道道的下來,孫塬壠有些扛不住了。正在躊躇之間,他門下一個剛剛入門不久的弟子自動請纓出世入仕!孫塬壠覺得他入門不久,技藝淺薄、少年氣盛,才會如此。哪知這個弟子當場跪在神農像前發下重誓:不入公侯,誓不歸宗!不興農門,廟前自裁!”
楚留香喃喃道:“司農一職,魏晉以後,大司農之權為度支尚書所奪﹐逐漸變成不管財政﹑會計,主要掌國家倉廩之官,稱司農卿。職位最高也不過是從一品,但是農家好像從來無人封為公侯的。不過這個年輕人倒是很大的誌願!”
楊不非繼續道:“孫塬壠也是這麼想的,以為他隻是少年氣盛,熱血衝動,但還是為了宗門而發願的。所以就默許了!你也知道,入仕為官,技藝、學識為根本,心智要玲瓏方能在那風波洶湧的權力場中立得住腳。於是,老孫就對這名弟子進行了一係列考驗,比如:農家技藝、言辭舉止、奇聞趣事、三教九流???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年輕人竟然每一項都通過,所學所知當真驚人,雖不及紅袖,但已屬罕見!”
楚留香動容道:“哦?這個年輕人的來曆看來並不簡單???”
楊不非歎道:“唉!話雖如此,當時他自稱是前朝官宦世家,國亡家破之後,流浪江湖,迫於生計才拜入農門。孫塬壠就沒再過問,滿心歡喜的送他入仕了,還傳給他農家至典《董安國》十七篇,《尹都尉》十七篇,《趙氏》十七篇等作為鼓勵。”
楚留香叫道:“孫塬壠將壓箱的寶貝都拿出來了,這五十一部典籍僅次於《神農》二十篇,《野老》十七篇,《宰氏》十七篇。據說隻有長老和宗主才能親閱!看來,老孫是把這個年輕人定為傳承的人了!如此一來,既解決了燃眉之急,又得了一個好的傳人,兩全其美,問題好像解決了?”
楊不非歎道:“是啊,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讓我我也會心動!問題是好像解決了。這個弟子入仕之後很順利,出奇的順利,順利的堪比儒家的新科狀元!短短三年便從芝麻小官升至正二品。每年的大大小小的節日、門派慶典及孫塬壠的壽辰都會登門送禮、道賀。師徒之間融洽無比,農家眾人也以此為榮,老孫也滿心歡喜。就這麼風平浪靜了三年後,卻起風浪了!”
楊不非吃了一口西瓜繼續道:“那個弟子叫蕭林,儀表堂堂,不似奸邪之徒。五年前的中秋,他照常拜會宗主,帶了很多禮物,單獨跟老孫談了很久,後來就悄悄的走了。接著,老孫自己在神農廟坐了七天七夜,跪在神農像麵前不停叩頭。之後便宣布閉關,從那天鑽進神農洞,三年沒出來!”
楚留香唏噓道:“三年,後來的我想你不說我也猜到了!‘逆天種’出世了!”
楊不非笑道:“你猜的很對!這三年中,蕭林來農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也不再是節日慶典,來過之後便單身進神農洞,而後離去。三年後的中秋,孫塬壠終於出來了,手捧著一個木頭的小鼎,卻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眼無神,神情木訥,麵容枯瘦,須發花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