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襲來,吹著果林不停搖曳晃動,西瓜的藤葉沙沙作響,蜿蜒起伏,像是群蛇經過,即便是有皎潔的月光也依然讓人覺得詭異和神秘。
終於,楊不非活動了活動肚子凸起的身體,打破寂靜:“我知道你在想堂堂的農家宗師怎麼會被一個弟子威逼呢?即便是有朝廷聖旨,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多了一張燒紙!孫塬壠出關後沒有回農家而是直奔我的煙霧穀!”
楚留香沉吟道:“不錯,孫塬壠生性淡泊,為人坦蕩,清淨自然,不爭世事,從來沒有被人威逼過,不屑為官、不攀富貴、樂善好施,利誘更加無用了!哦?到了你的煙霧穀?唉,老頭都願意吸煙,老孫即便是須發變得花白也不至於想不開跑到你的煙霧穀吸煙去?我每次不得已去你那煙霧穀都會被嗆得吃半個月的秋梨膏!”
楊不非苦笑道:“唉??唉??老臭蟲,我也不願意啊,我孑然一身,就靠那點煙霧排解寂寞了,要是像你似的紅袖添香、詩詞歌賦???”
楚留香笑道:“停!楊兄,你要是繼續躲在煙霧穀幻花亭上遙望那姑娘,你就快成‘望婦石’了!真是搞不懂你,喜歡人家就說嘛,堂堂的地師什麼沒體驗過?最險的高山、最深邃的地洞、最廣闊的大洋、最狹窄的海溝、最炎熱的大漠、最寒冷的冰川???你都經曆過,一個跟你差不多的模樣的姑娘,你就不敢了?”
楊不非不好意思道:“哦,這個,這個,不一樣,我也不想有女人???!哎,繼續說正事吧!”
看到這位一臉欠扁的大地師,楚留香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深吸一口氣,笑道:“好!孫塬壠千裏迢迢從中原到關中,定然是向你求助,因為相對你離他最近,也最合適!”
楊不非感慨道:“不錯!孫塬壠馳馬兩天兩夜奔到我的煙霧穀,馬停下就摔下馬來,他竟然幾天幾夜沒吃東西!”
楊不非正了正姿勢繼續道:“我連忙扶起他,他緊緊的抓住我的衣服喃喃道:‘快,快???神農鼎???逆天種???保藏在???真龍地氣的龍眠之**???快???’說完這句話,他就暈過去了!”
楚留香認真道:“然後呢?真龍地氣的事情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不過這龍眠之**隻有二十年前打開過一次,如果驚動這條沉睡的龍脈,恐怕天下又有大亂了!”
楊不非不無得意的道:“當然是趕緊放進去了,逆天種本來就有違天和,不用龍眠之**壓製不住那股氣息!唉,上次是你、我、姬冰雁、胡鐵花一起打開,還有蓉兒那三個丫頭壓陣,比較輕鬆。這次我自己,隻能用我的箱底‘鳳凰珠’才能平衡了那霸道的龍氣!”
楚留香展顏笑道:“那就好!不過你可倒是做了件痛快的事情。乾坤鼎和逆天種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不非滿臉無辜,道:“我也不知道,老孫什麼也沒說,隻講了這些事情!那個鼎鎖在水晶盒子裏,隻能看到一個輪廓;更不知道‘逆天種’什麼樣子了!不過就今天吃的西瓜看,推測種子應該大於正常的。”
楚留香道:“兩年前你為什麼不傳信給我?”
楊不非道:“當時老孫在我這兒住了幾天就匆匆離開了,臨走隻是說讓我閉穀謝客,你又飄忽不定,所以我就遊蕩江湖,順便找你!”
楚留香道:“這麼說這兩年沒什麼事情發生?為什麼這京郊禦園裏有‘逆天種’種出來的西瓜,而孫塬壠又失蹤了呢?”
楊不非無奈道:“他從我的煙霧穀離開後第二天開始江湖中就無人知道他的蹤跡了,不久後,‘神農宗’宗地也是人去樓空,朝廷方麵由蕭林帶領官兵收羅一番,在神農洞裏發現一個盒子和一封信。”
楚留香眼睛一亮道:“哦?信的內容是什麼?”
楊不非道:“盒子上麵刻著篆文‘逆天種’三個字,盒子裏當然就是‘逆天種’,不過隻有‘果部’的常見種類;信的內容隻有八個字‘逆天之種,必禍天下。神農之宗,散於天涯。’至今日,農家再也沒有現身過。隻知道蕭林官拜‘逆天侯’;邊疆諸侯烽煙四起,東有新羅、高麗、南有南越、???後來,當今就在這京郊擴建禦園,試種了今天被我們吃過的‘逆天種’裏的西瓜。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說完,楊不非往後一躺,伸展開四肢,頓時隻能看到一堆人形的西瓜了。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看來事情的核心卻是這個‘逆天侯’了!他是誰呢?如何封侯呢?為什麼要逼迫孫塬壠製造‘逆天種’呢?又怎麼會烽煙四起呢????孫塬壠怎麼會那麼耗盡心神呢?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