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嘶吼著,身體也跟著滑落在一地的鮮血和屍體中,滿眼的紅,我的大腦就像當機般,罷工了……
死了,全死了,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原來,死後的世界,是寂靜的,我現在才了解。
原來,短短的兩個時辰,就有可能天人永隔,我現在才了解。
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風,吹得我冷汗涔涔。明明門外一如剛才的寂靜,但我就是沒辦法把視線從那裏移開。好像……有什麼人,在那裏看著我。
會是誰?難道是張良?
我第一個想到他,至少,我還沒有看見他身首異處的頭顱。
可是馬上我又否決了。
不,不是他,他的眼神一直以來都是靜如止水,平靜無波的,不曾隱含太多的情緒在裏頭,但是這雙眼睛…太銳利了…
“想殺我嗎?來吧,我就在這,不走,不走…”我麵向門外用盡力氣地喊著。
沒有人回應我,我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哀痛,滑過臉頰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和入血水中,隻顯得那攤血水更加汙濁,我到底哭了多久?天明天黑,我視而不見,幹涸的血水成了沙漠,停不住的淚水就像綠洲,我到底哭了多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輕輕的腳步在我旁邊停下,我睜開眼,張良挨著我的身子坐了下來,定定地望著我。
“是你嗎?”其實我想問的是:是你殺的人嗎?但我終究還是問不出口。
他搖頭,我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救他們?”
張良拉起我兩條胳膊,抿嘴一笑,“妳倒是一點沒變。”
我重複地問:“為什麼不救他們?”
沉默良久,他說:“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我想,我隻是需要一個答案,但絕對不是這個答案,“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試問,當初虞姬於你伸援,可否保自身?”
他不語。
“你好自私…哈…哈…”
他還是不說話,垂下眼簾,避開我的注視,“君子心懷天下。”
我的心倏地跳了跳,有些苦澀地說:“好一個君子心懷天下,身邊人無法顧及,何來天下?從此,就當是虞姬瞎了眼,相見隻當不識。”
“哈!哈!哈!”我大笑著走出房間,在雨中瘋狂地奔跑。
掌中的凝固的血染紅了雨水,腳步不穩地在雨中奔走,我不知該去往何處。
路上的行人紛紛向我投來詫異的眼光,我不知撞到了多少個路人,終於無力地跌倒在街上,淚水與雨水混成一團。我臥坐在雨中,不想站起。
“哭,是無法解決事情的。”是誰?
我睜開迷蒙的眼,抬眸看,項羽穿著簑衣戴著鬥笠微笑地向我伸出一隻手,將我拉離濕濘的街道,拉離那痛苦的邊緣。
他擁著我,“丫頭,要記得,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是沒有資格悲傷的。”
我靠在他的懷中,無助地哭著。這一刻,我忘了他是西楚霸王,忘了隻是見過兩麵的陌生男子,忘了世俗的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