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依稀分辨出有一人兒正挑燈夜戰,嘴裏還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十足像個精神病患者,不用懷疑,那人正是小女子我,罵張良不成,我指桑罵槐總成了吧?
一掠撇下,“我寫你個香蕉。”
一側點下,“我寫你個芭樂。”
一策寫下,“我香蕉你個芭樂!”
二個時辰過去……
一掠撇下,“我寫你媽。”
一側點下,“我寫你爸。”
一策寫下,“我去妳MD爸!”
三個時辰過去……
我已經沒力氣再罵人,我血虛、我暈眩、我耳鳴、我頭昏眼花,我滿腦都是該死的側、勒、努、趯、策、掠、啄、磔。都怪我,沒事給自己找碴,平時那般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不也挺好的嗎?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習什麼字呢?
望著右手方還餘下的三張竹簡,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雖說人沒有上進心就是件可悲的事情,但現在我寧願我可悲也不願在寫字了。
眼皮支撐不住地往下掉,隱隱約約地記得似乎有人對我說:“總共六份,明日午時放我桌上?”
管他的,天大地大睡覺皇帝大,睡了再說,午時…還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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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進了虞清凡所處的院落,見書房有光亮,料是挑燈夜戰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推門而入,瞅一眼桌案前的人,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帶上門扉,提步走向睡得正香的人,失笑道:“就知道妳不會這麼安分。”
又見虞清凡手握著筆就這樣睡著了,不免有些好笑,累成這般?
張良小心翼翼地揀起一塊竹簡,細一看,劍眉再度攏成一處,“活像鬼畫符似的。”
我聽到些微地腳步聲,以為是碧痕,撓撓頭,“碧痕,明日巳時記得叫醒我。”
咦?怎麼沒有回應?我半張著眼,“碧痕,碧痕……”
碧痕聽喚,步入房內看見張良,驚詫都寫在臉上,張良對著碧痕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再用著口形指示:“不要驚醒妳家小姐,一切如常。”
碧痕點頭表示了解,溫順地回答:“小姐。”
我又閉上了眼睛,“剛才是妳嗎?”
“是,適才我正收拾著桌案。”
果然是碧痕,我放心地打了個哈欠,道:“別忙…了,明日…巳…巳時…記得叫醒……我。”
“是。”
是夜,悄然無聲,餘留張良和虞清凡的微乎其微的呼吸聲。
碧痕為難地看著張良,“張……”
張良再度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揮揮手示意碧痕離開,碧痕搖頭,用嘴型說:“不可。”
張良亦用嘴型回答,“無礙。”
碧痕還打算說什麼,讓張良一個眼神給製住,默然地離開。
張良看見虞清凡臉頰邊的一撇墨痕,嘴角不由得往上勾,“髒鬼。”
我無意識性地回嘴,“你才髒。”
張良聞言,失笑道:“連睡著了都不願安生,調皮鬼。”
“去床上睡,這裏風涼。”張良語畢,一把抱起虞清凡,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是離去,掩沒在深沉的夜色裏。
夜裏,我睡得十分安穩,連夢也甜美。我夢見自己中了樂透,還傻呼呼地直發笑,拿著大把的鈔票環遊世界,躺在夏威夷的海灘上,享受著夏日風情,浪花拍上細軟的白沙,水珠皆被細沙給腐蝕。寧謐的海麵,輕柔的海濤聲,溫暖的春陽不若夏日的酷熱,一切這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