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藝珂險些站不穩,好好的人怎會突然狀況?她環顧四周,極力鎮定,哽咽著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道:“空青留下,拿著本宮的令牌去請韓修,讓他看在本宮的麵上,給駙馬祛毒。瞿紹將軍到了之後,溫都一切事宜請他與高大人商議做主。所有影衛,跟本宮回寧陽。”

這一路趕來,她還心心念著白檳瑜中毒的事,想著快速解決好溫都的事後,她便陪著他去找韓修,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讓韓修救下白檳瑜。可皇兄出事,她不能等,必須趕緊趕回去。

“公主,這幾戰下來,影衛損失不少,屬下擔心......”空青眼裏滿是擔憂,她是主子的貼身侍婢,自然知道影衛的真實情況——加上主子,僅十餘人,回寧陽山長水遠,萬一出什麼事,完全應付不過來。

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隻能說一半。

塗藝珂明白她的意思,危急時刻,哪還顧得上那麼多,現下漠雲失去了主心骨,各個部落占山為王,內亂不止,哪還有多的精力來對付他們?就算有,他們武藝高強,也能應付。

“空青,駙馬和溫都就交給你們了,若是應顧不暇,也可棄城而去,記住,無論何時,活著最重要。”塗藝珂鄭重道。

空青咬咬牙,淚光微閃,主子這時都還在關心著她,她知道,主子看出了她的拚勁,在提點她。她聲音沙啞,道:“主子放心,空青明白。”

馬匹的嘶鳴清脆響亮,塗藝珂一躍上馬,就揮舞著鞭子,帶著影衛衝出了溫都。

正如塗藝珂所料,這一路上伏兵不多,偶爾有一些雜碎攔路,他們也輕而易舉地解決。

翻過一座座山,越過一條條河,夜以繼日地趕路,終於在收到消息的第七日,塗藝珂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皇宮。

“公主回來了;”

“參見公主......”

宮人們的喜悅接連在耳畔響起,她微微頷首,提起內力就往塗雋寧的寢宮掠去。

好在塗雋寧已經醒來,他斜靠在床頭,笑意盈盈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妹妹,溫和道:“回來了。”

“回來了”短短的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與希冀,他終於堅持到妹妹回來了。

看著眼窩深陷,肌膚蒼白透明,身形消瘦的皇兄,塗藝珂鼻頭一酸,淚水不爭氣地在眼眶裏打著轉,她咽了咽喉嚨,以為這樣就不會泄露自己的難過,誰知一開口,便帶著哭腔,道:“皇兄,我回來了。”

這哭鼻子的模樣惹得塗雋寧一聲輕笑。也正是這一笑,令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機,打趣道:“若是外人知道我們威遠英勇殺敵的監國公主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哭鼻子,你就要被笑話了。”

塗藝珂破罐子破摔,耍起了賴,一步跨到皇兄的床沿旁,凝起內力將手搭在他的脈上,道:“笑話就笑話,隻要皇兄你好好的,我才不管。”

塗雋寧神色慈祥地看著他,心裏在滴血:對不起,皇兄這次食言,好不了了。但狠心的話始終講不出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溫柔地看著妹妹,任由她給自己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