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門口時,已近下午。
晨時還熙熙攘攘的場景,現在隻有三三兩兩的伸著脖子觀望。
影子已隱入暗處,高駿逸隻瞧見塗藝珂帶著一個男子朝他走來。
他的旁邊堆放著一疊契約。看這架勢,他已為有意入住金城的百姓立好了戶,完成了房屋的租賃。
塗藝珂隨手翻看著契約上的信息。
隨著那一摞契約被翻完,她的臉上皺起了眉,露出一種凝重的表情。
“總共登記了五十三戶,比預計的還多了幾戶,但安南的百姓僅有八戶,少得可憐。”她剖析道。
“是啊,方才那八戶百姓放棄安南國籍時被罵了,人群中有人大喊叛徒,若非生活所迫,絕大多數人不願為五鬥米折腰,可見所謀金城之事,任重而道遠。”高駿逸輕歎道。
“無妨,本宮有的是時間、財力耗在這裏,但安瑞禾卻撐不了多久了,在他閉眼之前,能親眼看著本宮將安南收入麾下,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了。”塗藝珂冷笑著,繼續道:“本宮要的是民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總有一天,兩國終將抱團,簇擁一個核心。”
這個核心,自然是威遠。
低著頭站在塗藝珂身後的謝屹大為震驚,似已僵住,呆呆地立在那裏,仔細地分辨著兩人的話,目中已帶有了一絲恐懼。
陛下撐不了多久了,這是何意?她對陛下使了什麼陰招?
這小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雄心,還明晃晃地將之展露無遺,她就不怕被天下人所唾棄嗎?
他的耳朵繼續豎起,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話。
又聽到高駿逸堅定道:“會的,百姓們領到鑰匙,歡歡喜喜地回了家中收拾屋子,還說要設宴慶祝,那欣喜的神情具有很大的感染力,一傳十,十傳百,在不久的將來,金城和威遠都會迎來屬於它的輝煌。”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了一陣癱坐在地的聲音。
是謝屹,他的臉色已變,全是一種駭人的蒼白。
他隻覺周身頓起一陣冰涼,呼吸變得急促,喉嚨就仿佛被一雙手死死掐住。
不分高低貴賤,都有一片丹心。任誰在聽到敵人謀劃著如何分崩瓦解自己的國家時,都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謝屹終於急了。他的眼裏露出凶光,暗暗催動內力,掌心一揚,就朝著塗藝珂打去。
“公主小心!”高駿逸是個文人,瞧著謝屹的動作,口裏驚呼,身子卻遲緩地頓在原地。
塗藝珂體內的藥力雖剛解不久,但她內力之深厚,豈是謝屹這種三腳貓功夫能傷得到的?
她身形一折,已側身退開數丈外。同時,她的手揮出!
謝屹被一股更加強勁的掌風掀飛,身子重重地落下。
地上多出了幾滴鮮血。
再看謝屹,他緊咬著牙關,用手擦拭掉嘴角的那抹猩紅,臉上俱是痛苦之色。
顯然,他的內腑已被塗藝珂以內力震傷。
首次見識到女子輕描淡寫間,就能輕鬆震飛一名壯漢,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取走他的性命,高駿逸驟然怔住,就好像是他也和謝屹一樣遭受到了這一掌的痛擊。
現場變得死一般沉寂。
塗藝珂悠然道:“留你一命不過是看你還有點用處,否則以你這身打扮,你早就該死了。你大可再試一試,想作死,本宮保證一定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