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珂兒得您疼愛,已是此生最大的幸運,同時,珂兒也深深愛著您、敬重您,您在威遠人心中擁有無上的地位,珂兒不想天下人用異樣的眼光對待您·。”塗藝珂的聲音再次堅定平靜,鄭重地道。
一個一直被奉為神明的人,在信徒眼中,容不得他有半點差錯,否則大壩決堤,那將麵臨多麼殘酷的畫麵,她不願父皇被天下人唾棄。
帝王目光微動,他忽然笑了,道:“你不懂,這早就是命中注定了,更改不得。”
女兒的命運早就被他和影子逆天改寫,擁有他的心頭血與壽命,得真龍護體,她的氣運已如日中天,其他人哪裏比得上?無論是太子還是其他任何一位皇子。
塗藝珂的目光緊緊地望著帝王,眼裏帶著驚訝與疑惑。
帝王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他以掌心輕拍女孩兒的頭頂,寵愛地道:“父皇乏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這事父皇不再說了。”
塗藝珂抬起頭,驀地就看到了帝王的臉色似乎憔悴了許多,眸中已無往日的光彩,他整個人顯得很蒼老,甚至有些衰弱。
她突然伸出了手,想搭上帝王的脈搏。
誰知,帝王似已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動作,他漫不經心地微微錯身,避開了她的查探,道:“收起你的小心思,父皇是這幾日忙於政事,有些累了,別擔心啊,下去吧,接下來還有得忙呢。”
塗藝珂有些焦急,強製壓下心裏的擔憂,撒嬌道:“那父皇您好好休息,珂兒就先下去啦。”
帝王微笑著點點頭。
待女兒的身影全無之後,他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的腰又彎下去了幾分。
一道黑影閃現出來,將他扶去床邊。
他一手撐在床沿邊上,這才穩住抖得劇烈的身子。
“給太子傳信,安南已遞交求和書,昭明郡主明日啟程和親安南,隻要昭明郡主一到邊界他便可回寧陽了。”帝王喘息了幾下,閉眼道。
他的額頭上浸出冷汗。
“是。”影子答道。
“還有,駙馬去安南國抓蒙托的事如何了?”盡管整個人已虛脫,他還是咬緊牙,道。
從女兒那裏知道駙馬前往安南捉賊的事後,他就吩咐影衛暗中跟隨,除了幫忙,也有監視之意。
女兒是他的心頭肉,他費盡艱難險阻才讓她這一生順遂喜樂,這世上,除了他和淑妃,他不會相信會有人真的能一心護她。
“駙馬已和惠圓碰上麵了,他們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影子一板一眼道。
帝王的心又沉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又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愈發軟弱,視線漸漸模糊......
他集中全身力量,道:“給我狠狠盯著,若駙馬有任何異動,無須來報,就地斬殺。”
說完,他軟軟地倒在了床上,意識全無。
影子替他掖好被子,追逐窗外那輪冷清清的圓月,沒入了黑暗中。
皇宮更加黑暗了,熟睡的人,永遠不知道外界在上演什麼;而清醒的人,卻又在害怕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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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藝珂神色不屑地望了望籠子裏的雛鷹,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劍。已經訓練過的畜生,她豈會將之留下,在大殿上不過是為了給威遠掙麵子罷了,未免放虎歸山,還是殺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