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雲可汗第二日就入宮見了塗傲天。

待客室裏,塗傲天麵前茶香四溢,令人垂涎;因為漠雲人生性愛酒,他麵前擺放了兩種飲品:茶水和烈性酒。

兩國掌舵者對視而坐,他們身上各自散發出一股威壓:塗傲天是久經歲月洗禮後沉澱出來的慈祥與威嚴,讓人敬畏的同時,忍不住生出一種親切感;而烏明朗則不一樣,他是那種在沙場上拚殺的血腥的凶悍氣息,帶著種讓人畏懼不敢直視的強烈的壓迫感,似乎多看他一眼,就會人頭落地。

兩股氣場交替散發,直教人喘不過氣來。

盡管事先已得到女兒的囑咐,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當見到年紀輕輕的烏明朗時,塗傲天心裏仍然大吃一驚:見烏明朗高鼻深目,氣定神閑,便清楚此人就帶著一個下屬前來,很不簡單。

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幾國如今的掌權者:安瑞禾軟禁生父,取而代之;烏明朗文韜武略,已然英雄;平淵皇帝楚天闊年方四十,精力強盛。

三國一致的點是,統治者都正值青春年少,是熱血沸騰的好男兒,他們雄心奮起,渴望建功立業。

而反觀自己,塗傲天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真的老了。他凝視烏明朗片刻,道:“可汗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可汗莫見怪。”

表麵客套的話,烏明朗自進入寧陽後,已經聽得多了,他心中略微不滿,麵上卻一片坦然,道:“陛下客氣了,本汗冒昧打擾,幸虧陛下寬宏大義,不與本汗計較。”

有時候,看似好聽悅耳的話也很刺耳。

塗傲天作為老江湖,又怎會聽不出烏明朗話裏的假裝謙讓,他露出深思的表情,兩眼光亮,哈哈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可汗這般胸襟,令朕想起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那時朕也策馬揚鞭,征戰天下,所向披靡,而今朕年邁,隻能深居簡出,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意氣風發,徒有羨魚情。”

烏明朗暗暗冷笑,同為一國首領,塗傲天竟然以過來人自居,企圖壓他一輩不說,還趁機發出警告威遠也有年輕人可與他匹敵。漢人的圈圈繞繞就是多!

他打個哈哈,端起麵前的酒盅,道:“陛下寶刀未老,若是再次開鋒,必會讓人聞風喪膽。”

一聲長笑,起自塗傲天之口,他高興地切入了正題,道:“可汗此次前來,除了要商漠雲聯手安南攔截我國和親郡主外,還有何事?”

烏明朗眼光閃閃,他站起身來,向帝王抱了抱拳,道:“陛下英明,我漠雲出了叛徒蒙托,背著我勾搭了安南的賊子,這才對貴國郡主下了手,我國使臣明日即將抵達寧陽,他們帶了上等駿馬、牛羊、藥材等,前來賠禮。威遠對安南出手,漠雲保持中立意見。但本汗也有個不情之請,楚天闊乃蒙托的舅舅,漠雲追殺蒙托,楚天闊從中阻攔,他日漠雲與平淵發生爭執,也請威遠不插手進來。”

落後就要挨打,安南和平淵不會知道:大國談判,竟以小國為籌碼,保住他們的利益不被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