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黝黑的夜空就像是一雙少女黑得發亮的眼睛,黝黑而不失光彩。
城中車水馬龍,人聲喧囂,塗藝珂卻來不及欣賞,她步履匆匆,回到了公主府。
白檳瑜坐在廳堂裏,等著她。
曾幾何時,他縱橫天下,功力高強,讓多少人聞風喪膽。此刻他就像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子,乖巧地坐在家裏,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等候妻子歸來。
他的目光移向走來的人:“公主回來了。”
“惠圓的事,你騙了我。”塗藝珂屏退空青,冷冷地開口。
這一點無疑是事實。
“對不起,我太清楚你的脾氣,當時如果給你說實話,你會毫不猶豫地和我斷絕關係,我不願意一個人過完這一輩子。我想和你攜手,長長久久,共度一生。”白檳瑜站在她的麵前,低頭凝視著她,道。
塗藝珂聲音冰冷,冷笑道:“世子的頭腦裏埋藏著用之不盡的智慧和秘密,讓本宮大開眼界,世子想要取走本宮的性命,何必處心積慮這麼久,動手吧,本宮也想看看,到底是世子棋高一著,還是本宮魔高一丈?”
說完,塗藝珂纖長而有力的手指已經開始動作。
她一出手,直指男子的命門。
白檳瑜歎了一口氣,巧妙地躲過這一擊。他用一種無奈卻又寵溺的神情,靜靜地看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女子。
緊跟著,他舉起右手,對天發誓,道:“皇天在上,白檳瑜是真心想與塗藝珂相伴一生,如有虛假,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塗藝珂的全身仿佛已經僵硬。
過了很久很久,她的臉上還是全無表情,眼睛裏卻帶著一種審視,問道:“這便是你答應賜婚的理由?否則,以白世子的勢力,拒絕這樁婚事十分簡單。”
這是一種陳述的語氣,經過分辨昨夜攔截時白檳瑜的話,她已猜出了幾分,奈何今日諸事纏身,她還未來得及詢問。
白檳瑜看著她,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是,我早就心悅你了,是你給了我機會接近你,與你成為夫妻。”
塗藝珂聽得麵紅耳赤,神情不自然地轉移開話題,道:“你和太子皇兄是什麼關係?”
白檳瑜知無不言,道:“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塗藝珂頓時癱坐在紫檀木椅上,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毫無形象地咕咚喝下。
她的腦子裏思緒萬千:那前世是誰推波助瀾,讓他殺了她?或者說,是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樣,目的是為了讓她記恨?亦或許,她當時看到的隻不過是一種幻覺?
她使勁搖了搖頭,她突然就有些記不清了。
她已不怕謀略,已不怕殺敵,她隻是覺得先前做的一些事方向反了,暗中的人還沒揪出來,她和身邊的人依舊危險重重。
她定了定神,隻要她還神誌清醒,她絕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
她又倒了一杯水淺淺飲了一口,才去直視男人疑惑的眼神,道:“你先前愚弄本宮的,本宮暫且不與你計較,但若有下次,本宮定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