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向遠方,與地平線融為一體。

確定周邊再無任何氣息之後,兩道人影突然從一旁的草叢裏竄出。

定睛看去,身著錦服的男子身材優美挺直,麵貌極俊美,頭戴高冠,莊嚴而高貴。

他旁邊的男子容貌端正,衣服麵料中下乘,腰間配著一柄長劍,倒像是個侍衛。

“世子,沒想到這三公主竟是個武藝高強之人。”侍衛疑惑道。

他口中的“世子”正是淮南厲王的長子——白檳瑜,正值弱冠之年。

厲王共有一子一女,其女白嘉蓉尚為總角小童,頑皮得很。

在侍衛看來,按理說,三公主錦衣玉食,婢女環繞,十指不沾陽春水,是受不得習武這樣的苦頭的,但方才她懲治婢女的那一招,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她功力不弱。

“辛文,說了多少次了,不可以慣例看人。”白檳瑜斜了他一眼,道。

那名叫辛文的侍衛摸了摸頭,訕訕道:“屬下記住了。”

這話白檳瑜聽了不下三回,他麵帶嘲諷,搖動手中的折扇,道:“本世子打賭,下次你還是記不得。”

辛文傻笑,堅持道:“屬下下次真的就記住了。”

聞言,白檳瑜覺得好笑,瞬間笑了起來,道:“那就下次再說,走吧,三公主的馬車已經走出好遠了呢。”

少年的話音落下,人已邁出了步伐。

辛文反應過來,連忙跟上,邊走邊問道:“世子,那要把刺客的身份告訴三公主嗎?”

刺殺塗藝珂的黑衣人並不是白檳瑜指使的,而是安瑞禾。那廝已有了心上人,得知帝王暗中吩咐使者向威遠的皇帝求親,竟企圖悄悄殺了塗藝珂,破壞這場聯姻。

原本,白檳瑜帶著人來到這裏,是準備活捉黑衣人,揭穿安瑞禾的真麵目,未曾想,他們才到,就看到女子果斷下令,將刺客全部斬殺的場景。

“死無對證,說了她就會信?”白檳瑜搖了搖頭,道。

他歎了歎氣,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本來見辛文功夫好,便給他取了個帶“文”的名字,希望他文武雙全,頭腦靈活,哪曾料到“是他多想了”。

辛文瞧出主子眼裏的鄙夷,麵色漲得通紅,他據理力爭,道:“這不是想給主子你創造與三公主相處的機會嘛!”

他腦子雖轉得不快,卻也知道,主子對三公主可是高看得很,還曾說過“此女若為男兒,定會有一番作為”之類的話。

白檳瑜察覺到他眸中攜帶的揶揄,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辛文的頭,道:“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三公主天之驕女,怎會看得上本世子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

不是白檳瑜自卑,他雖有勇有謀,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卻也深知,塗藝珂作為聖上最寵愛的女兒,什麼大世麵沒瞧過,自然不會看上地方王爺之子。

辛文歎了一下,這話他沒法接,隻得快步跟上主子的速度,前往寧陽。

***

正午。寧陽,陽光燦爛。

馬車停在古老肅穆的宮道上。宮女侍衛齊刷刷跪在兩旁,迎接塗藝珂回宮。

旅途雖然很累,還惹上了白檳瑜那個大麻煩,但塗藝珂的心情還是很愉快,不僅是因為她回到家了,更因為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