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站到我身邊開始幫我打理亂發,耐心地解釋:“皇後!太子的母後,元嫣皇後要召見你。”
“為什麼?”我緊張地問,“太子在哪兒?”
阿初擺正我的腦袋用嫻熟的手法開始幫我梳著頭,溫柔地說:“太子殿下當然是在忙碌盟會的事。”
皇後到底為什麼要召見我?是因為昨天我陪著她的兒子去參加了一次晚宴,所以今天前來確定我跟藍子軒的關係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又該如何回答呢?我跟藍子軒到底是什麼關係連我給自己都解釋不清楚,還怎麼跟別人解釋?越是心煩意亂,阿初編辮子的速度就越快,不一會兒就把我收拾妥當,準備往皇後所在的皇府運送了。
傳喚我的侍女客客氣氣地迎著我上車,到了之後又客客氣氣地給我引路。穿過大半個皇府,終於在一座葡萄藤院裏見到了元嫣皇後,還有阿奈珈。
我見阿奈珈實在是一驚,阿奈珈見我也是一驚。她原本跟元嫣皇後在葡萄藤下的暖爐處坐著,看見我十分熟絡地站起來迎著我大聲喚:“嫂子,你怎麼也來了?”
她這個已經喊習慣的稱呼此時此刻一喊出口就讓我的心徹底停跳兩拍,趕緊低著頭看元嫣皇後的反應。皇後隻是依舊坐在暖爐處,優雅地品著茶,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阿奈珈對我的稱呼。我小聲示意阿奈珈別這麼叫我,阿奈珈調皮地衝我吐了吐舌頭,牽著我走到暖爐邊,高興地說:“皇後媽媽把思興傳喚來,莫非也是要跟她談婚事?”說著阿奈珈高興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我實在喜歡她,我們要能同日舉辦婚禮那真是極好的事!”我聽阿奈珈的話一時間又驚又喜,喜她居然要嫁人了,驚的是我現在沒做過要嫁給藍子軒的打算卻被阿奈珈用這麼決定的口氣說了出來。
我扯扯阿奈珈的袖子,元嫣皇後卻先一步說道:“阿奈珈先回去吧,我同你說的事還不著急,等過幾日見了新郎再商量也不遲。畢竟具體事宜還未定下……”元嫣皇後邊說邊優雅地把手中的茶器交付給身邊候著的侍婢,“我想先跟這位姑娘單獨說說話。”說完,她身邊的侍婢十分乖巧地托著茶器就退下了。阿奈珈看這架勢也不好多留,隻握了握我的手,說:“有空到公主府來找我玩!”見我同意地點了點頭,阿奈珈才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院子。
阿奈珈一出院子,我趕緊畢恭畢敬地給皇後行了個禮。元嫣皇後坐在暖爐邊上受著我的禮,也不出言跟我客氣也未交代我坐下。待我直起身子,她一雙秋水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嘴角掛上一個淺笑道:“長大了,果真越發漂亮了。”
聽這句話,我還沒能問出心中的疑惑,元嫣皇後就撇開眼睛注視著葡萄藤架仿若沉醉在回憶中一般喃喃道:“西域的葡萄就算在這樣的寒冬,隻要種在暖房裏也能開花結果。以前在紫興國冬天想吃葡萄是何等的困難啊……”說完,她端起一小盤擱在暖爐一側暖著的葡萄遞給我說:“我嫁來西域第一年的秋天親手種下的,每年冬季都結果。嚐一嚐,甜不甜。”
我伸手接過,問道:“皇後也是紫興國人嗎?”
元嫣皇後聽我一問,居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說:“以前就聽說你染了頑疾,莫不是失憶症?現在身子可大好了?”
我一驚,元嫣皇後知道我以前的事?而且她是紫興國人?身份如此尊貴肯定不是皇族就是權臣。難怪我對她有印象,難道小時候就見過她嗎?心裏想著嘴上還是回答:“身子已無大礙,記憶也恢複了很多,但也確實還有些事依舊記得不清明。”
聽我說完她嫣然一笑說:“難怪……那,你是如何與軒兒相識的?”
這實在是解釋起來很複雜的事,我隻好避重就輕地說:“在紫興國一次文武比賽上相識的。”
元嫣皇後微微頷首,慵懶地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葡萄。等全部吃盡,方才緩緩地說:“我本意是不讚成軒兒娶你的。”我聽她的話有點不知所措,雖然我還並沒有想過要嫁給藍子軒,但皇後這一句也太直白了。我並沒有準備接話,她也沒有準備讓我接話繼續說道:“但是因為很多原因我可以同意,你做軒兒的側妃留在他身邊。”
我靜靜地看著元嫣皇後,心口一陣悶疼,悶是悶自己居然不能馬上反駁她說自己對藍子軒一點歹念都沒有,疼的是原來自己的各條情路都滿布荊棘預告著此路不通。她也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我表態。我把手中裝著葡萄的托盤放回到暖爐旁,恭敬地對她說:“謝謝皇後成全。”說完就頭也不回急匆匆地衝出了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