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倒了，但是榮太太還有娘家。
時家倒了，周家也跟著沒了。
時序川臉上失了血色，心底的憤怒，被未知的恐懼蓋住。
他沒有這樣絕望恐懼過。
下了車，他瘋狂奔跑。
上氣不接下氣，心口一下一下地抽搐。
因為周文渝在樓上鬧，所以樓底下有很多警察守著。
時序川想衝跑進去，被守在下麵的警察看見了，趕上來攔住他，不許他上去。
上來一個，時序川就推一個。
上來一個，時序川又撞開一個。
警察看見他執拗地要上去，幹脆幾個人同時上來製服他。
很多雙手同時抓住他，他動彈不得。
周文渝大喊大叫，嚎啕大哭的聲音傳下來，“你們為什麼要害我的先生，你們為什麼要害我的爸爸，你們為什麼要害我的哥哥，世界上那麼多壞人，為什麼不去抓那些人？”
“你們陪我的先生，陪我的爸爸，陪我的哥哥…我的兒子那麼小就沒有爸爸了……我先生那麼年輕就走了，你們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媽媽生活無憂無慮，一直很溫柔。
現在當眾發瘋，肯定是不想活了。
時序川平時從來不肯輕易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十幾隻手，他緊咬牙根，求道：
“我媽媽在上麵，求你們讓我上去，我媽媽在上麵，我上去勸勸她，她會聽我的…”
“有人在上麵阻止，你上去會幹擾我們…”
“求你們了，讓我上去，我媽媽看見我了，一定會冷靜下來……”
“序川，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你爸爸臨走前，讓我們好好看著你…”
“你們不了解我媽媽，讓我上去跟她說話，求求你們了…”
工作人員猶豫著，時序川像一隻被困在牢籠裏的猛獸，咆哮著，怒吼著，哀求著。
“求求你們了，讓我上去看看我媽媽…”
“不是我們不願意，時太太現在很瘋狂，你上去隻會添亂。”
“讓我上去，我保證會讓我媽媽跟我走，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我跪下來求你們…”
“叔叔，阿姨，前麵有個病人拿刀劫持醫生……”
安子初突然衝過來，撞在抓住時序川的警察身上。
警察看到安子初手上還沾滿了血，頓時信了。
時序川趁警察怔愣之際，猛地推開抓住自己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上樓。
拐彎的時候，他往下瞟了一眼，看到安子初顫抖的身體。
她為了幫他，欺騙了警察。
周文渝拿著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我要你們親口告訴我，我的丈夫，是不是已經死了，你們告訴我…”
“媽媽…”
周文渝看過去，兒子就站在人群後，滿臉憔悴地看著自己。
“序川，爸爸已經走了……”
時序川慢慢走過去，“你還有我…”
周文渝慢慢往後退，拚命地搖頭，“爸爸沒了，媽媽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時序川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爸爸走之前，讓你好好照顧我…”
“不，是他們這幫人逼死你的爸爸的，你的外公，你的舅舅門…”
“我知道，媽媽，現在你先把刀放下來，我們回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