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狗仔隊吧?”(3)(2 / 3)

申博天搖了搖頭,道:“什麼叫還,陳小她根本就是我的,怎麼叫還你?”

“原來你是介紹給他的嘛!”

“別跟我談這個問題,她一日是我的,終身就是我的——我說過會幫你找的,你著什麼急?”

“能不急嗎?靠,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裏,沒老婆沒孩子,買的套子都給別人用——你不是跟田小青保證不跟陳小來往了嗎?”

“不來往,誰料得著呢,不來往她還是愛著我,這叫魅力,沒見過我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吧。對了,滿大街都是美女,你為什麼自己不去泡一個呢,啊?”

付絕響被說得窘了,道:“算了算了,他要去你東西你還能拿回來?”

“對了,這才叫了解我!”申博天笑道。

千日再次見到小莫還是在一次詩人飯局上。這次飯局是老詩人田漢做的。田漢早年是個朦朧詩人,暴得大名,後來發現詩歌的發展走向兩極,要麼走向晦澀艱深,要麼走向明朗口語,哎喲,這讓寫朦朧詩的詩人左右為難了,到底該走哪一條路線呢?走不動了,一個聲名遠播的代表詩人一下子不懂寫詩,索性不玩了,這很明智,知之為知之,糊塗了就別幹,於是詩人成了畫家,畫油畫,還是走中間路線,介於具體和抽象之間。

幾年前,田漢的一批油畫被一個叫陳默的商人以五十萬的價格買走。其後每一年,田漢的油畫都出現在重要的拍賣會上,第一年底價是一幅一百萬,無人問津,陳默自己讓托兒拍回來;第二年,價值再上漲一百萬,還是無人問津,又是自己拍回來。連續五年之後。價格一再上漲,田漢的油畫已經成為拍賣會上的熟臉,價格不斷攀升,第五年終於有一幅被人以四百萬買走。經過多年的運營操作,田漢躋身一流畫家行列,畫作也逐漸流向市場。人家都說田漢靠畫畫發財了,實際上真正發財的是陳默,據他放出的消息,他手頭上田漢的畫加起來市值有一個億。

所以,有田漢出沒的地方,必有陳默,有飯局特別是有文化圈的飯局他就來埋單。他特別喜歡埋單,有時候他即便沒有參加這個飯局,田漢一個電話也能把他千裏迢迢叫過來埋單,這簡直是他的愛好。他不用信用卡,他的公文包裏藏著一摞厚厚的鈔票,顏色鮮豔,埋單的時候會啪的一聲擲在桌子上,叫道:“小姐,要幾張抽幾張去!”服務員小姐一般會嚇得不敢動手,叫道:“先生,還是你自己來吧!”陳默就會很豪邁地叫道:“沒事沒事,多抽幾張我也不會跟你計較!”總之,這個時候他會成為飯局的焦點,也許是在這個飯局中唯一一次成為焦點。很多人享受過他的飯局,酒飽飯足之後,就會感歎一句:“這傻×!”

當然,陳默的本事不僅僅是在飯局裏當傻×,實際上他的經曆相當坎坷,能量也是你在飯局上看不到的。早年他留學日本的時候,也是個窮學生,達到吃不飽飯的地步。後來他發現一門活計可以營生,就是給人背屍體。在留學的幾年時間裏,他大多是幹背屍體的行當,背著背著,背出一筆錢,在日本算不了什麼,在中國可算一筆原始積累。回國之後,他發誓再也不背屍體了,再背下去恐怕都不喜歡跟活人廝混了,總之,不幹讓人瞧不起的行當。於是他開始做書,做大書,就是把中國古代典籍用黃金箔片包裝,做得富麗堂皇,定價幾百上千甚至上萬,隻賣兩三折,讓購書者以為占了大便宜。曾幾何時,中國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對這種書的需求量極大,擺在大廳上,既顯得有文化追求又顯得有錢,極合品位。這讓陳默不知不覺地發了財。這些財產對他後來的發展算不上什麼,陳默真正的大手筆還在後頭。有一次他做了一本中國曆史典藏,預計定價是六百元。其時他正在美國旅遊,閑著無聊,看一份當地的中文報紙,大抵是一些經濟運作常識,突然間靈機一動。打了個電話回來,叫印製主管把定價定為六千,印刷五千冊。書出來後,先贈送幾套給領導、文化名流、大型圖書館,換取一些身價不凡的題詞。他把這五千套富麗堂皇的書整整齊齊碼在一個巨大的展覽室裏,黃金書簽上、牆上貼著名人盛讚之詞,把關係熟絡的銀行界朋友請到這裏,道:“五千冊書價值三千萬,價值以領導人的親筆題詞為證,我以這個為抵押,貸款三千萬。”就這樣,不費什麼力氣,現套了三千萬,這是他做大的開始。其後他做的就多了,不論是炒字畫,還是收購雜誌,凡是他感興趣的,全敢投錢。陳默想做的是一個文化集團,凡是文人聚集的地方,他都會把背過屍體的身子噴得倍兒香,結交三教九流,樂此不疲。現在他最感興趣的兩個字就是:上市。

這次飯局除了田漢、陳默以及申博天等一幹年輕詩人之外,還有兩個中老年詩人。飯局的目的也很單純,老詩人想看看年輕詩人長的什麼樣子,想問問為什麼年輕人寫的詩都不像詩,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這些問題也是沒有答案的,飯局的目的,主要還是吃飯。申博天因為處理工作,來晚了,剛落座,眾人還沒叫罰,他就叫道:“自罰三杯!”倒了三杯啤酒,喝開水一樣咕嘟咕嘟倒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