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白收回手,深深吸了口氣,心如刀絞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他在心疼。
他不清楚情緒的由來,他明明不愛這個男人,他應該時時刻刻提防著這個男人!
可為什麼,為什麼看見他受了委屈,自己會難以抑製的心疼,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自己會慌張無措。
為什麼呢?季洛白在心裏問了自己無數遍,可卻始終沒有答案。
情緒沒理由的來,如平靜的海麵突然漲潮,一發不可收拾。
季洛白煩悶的在房間裏踱步,踩著一地狼藉,皮鞋碾壓玻璃的摩擦聲哢哢作響。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眉頭微蹙著俯下身,再直起身時,手裏顯然多了個東西。
看著手裏皺巴巴的紙團,季洛白疑惑的半眯起眸子,白皙細長的指節一點點攤開紙折,像拆禮物一樣,心情焦急又緊張。
可待他把紙團完完全全鋪開時,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異常蒼白。
褶皺不堪的紙上布滿黑黑麻麻的字體,輕重不一的力道把紙質摧殘得破爛不堪,歪扭不齊的字跡,雜著未幹的水漬,末尾處那個腥紅刺目的指印,讓人莫名心寒!
季洛白覺得身體有點涼,他無力的癱坐在床邊,手指微微發抖。
這是一張責任書,一張夏澤親手親血寫下了責任全責書。
看著紙上被暈開的水墨,季洛白緩緩閉上眼睛,難掩酸澀。
腦海中他似乎能看見夏澤是怎樣艱難的拿起筆,怎樣痛苦的寫下每一個字,他的身上一定很疼,心更疼!
起風了,風鈴敲打著玻璃,發出鈴鈴聲響,季洛白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紙,思緒亂成一團。
“少爺。”程姨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房間,身邊還跟著幾個傭人。
“嗯。”季洛白不動聲色的斂了情緒,放下紙,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有事?”
程姨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手中的紙,又心疼的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欲言又止。
可最後,她也隻是說了句:“我來打掃房間。”
季洛白全程眼神淡漠的看著他們把一地狼藉給收拾幹淨,似乎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摔碎的青花瓷換上了新的,地板拖得幹幹淨淨,消毒水味似乎也沒那麼濃了。
收拾完一切,程姨來到季洛白身旁,語氣恭敬:“少爺,先生的衣服沾了太多消毒水,該換了。”
季洛白自然聽得懂她話裏的意思,用餘光掃了眼身旁站著的男傭,心情莫名不悅。
下一秒,他指了指房間敞開的大門:“都出去。”
他語氣平靜如常,可卻帶著不留餘地的冰冷,他們自然不敢多留,眨眼間瞬間沒了蹤影。
人全走後,季洛白伸手小心翼翼的解開夏澤的襯衣紐扣,冰涼的手指觸碰上滾燙的肌膚,他白皙的胸膛漸漸裸露。
看著夏澤白皙的皮膚上仍殘存著自己留下的痕跡,季洛白本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眸光漸漸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