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果斷刪掉了麗薩,“你放心,我很理智的!”
大巴車送他們到火車站,為了省錢,倆人又買了張近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票。
敕勒川這輩子第一次坐K字打頭的火車,一上車就被迷人的泡麵味和各種‘人肉’的味道差點熏暈過去。
又想到許音書一個人坐這種綠皮火車已經好多年,敕勒川便抿緊了唇,跟著許音書在人堆裏使勁往前擠。
終於找到座位,許音書笑嘻嘻的說:“真好運,這次搶到了靠窗的位置,能趴小桌板了!”
這種三座的綠皮硬座,小桌板很短,通常靠過道的座位是用不到的。
為了這個‘幸運’,許音書樂了大半天,還挺大度的對敕勒川說:“到了銀川還得換乘,萬一下輛車不是靠窗就麻煩了,咱倆換著坐裏麵!你也舒服舒服!”
所謂的舒服,也不過是趴在小桌上打個盹。
敕勒川在直邦邦的坐了三個小時的硬座後,終於明白許音書讓出靠窗的座位,是多麼的無私而偉大。
他拱起酸困不已的腰,趴在桌板上,全身的僵硬似乎真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敕勒川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山峁和樹影,忽然想起小時候的暑假。
休斯敦的Wortham劇院常年人滿為患,他跟著父母去看歌劇。
那時候人們為了追求中世紀的浪漫,在藝術基金和休斯敦市政藝術委員會的主持下,貴賓可以乘坐馬車前往。
敕勒川聽著舞台上激昂的歌聲,沉醉於西部牛仔的豪邁和激情,卻聽到了爸爸毫不掩飾的哈欠聲。
被媽媽瞪了一眼後,爸爸衝他眨了眨眼。
敕勒川很生氣,連回程的馬車都失去了興趣。
左右搖晃的馬車,哆哆的馬蹄聲,一搖一晃變成了綠皮火車聒噪的吵鬧。歌劇院裏翻飛的‘天鵝’,成了過車裏來來往往的人群。
敕勒川迷迷糊糊的想,爸爸為什麼要打哈欠?
終於,熬到北京的兩個人,在火車站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意外的,許音書上的居然是財經大學。
入學報到後,許音書先帶著敕勒川去找房子。
學校附近廉價的出租屋基本沒有,倆人便往外輻射十幾公裏,總算是找到一套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格子間。
敕勒川高大的身軀,在逼仄的空間裏幾乎難以轉身,許音書安慰他,“我也會做兼職,咱倆工資加起來情況會好很多,到時候再換房子。”
“不用,”敕勒川全部行李就隻有一個牙刷杯,他跌到硬邦邦的床上,“能伸直腿,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接下來的日子泛善可陳,就像這世上所有一無所有的人一樣,兩個年輕人憑借著僅有的資產,努力的活著,直到一個月後,敕勒川給正在上課的許音書發消息——
‘發工資了,帶你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