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兒大病一場,等她身子稍稍好些,喬鄆哥帶著人去北方采辦藥材。

喬鄆哥一去幾個月,李瓶兒在家日夜思念。

她有喜了。

濟世醫館郎中柳伯年號過脈,說懷的是位公子。

李瓶兒天天盼著官人趕快回來,好把這件大喜事告訴他。

這天夜裏,小丫頭進來報說:“爺派人從北方給五娘送東西來了,說是要親手遞呈。”

李瓶兒生氣地問:,“大夜裏的,怎麼讓生人進來?”

小丫頭說:“不是男人,是個女子,說是爺親自派來的,一定要把東西親手交給五娘。”

李瓶兒急於知道官人送什麼回來,又聽說是個女子,就放下戒心,讓把來人叫進來。

“女子”姿色不凡,彬彬有禮。

一進來,先是盈盈一拜。

李瓶兒忙問:“官人讓你送什麼東西回來?”

“女子”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紙包,遞給李瓶兒。

李瓶兒打開一看,是一包杏幹。

李瓶兒平時最喜歡吃杏幹,因為懷孕,近幾日茶飯不吃,就想吃這東西,沒想到官人心有靈犀,派人送來了。

想到官人如此關心自己,心裏甜得像拌了蜜。

李瓶兒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沒注意到,那個“女子”鬼魅般悄悄地繞到她身後。

……

這一日,喬鄆哥從北方辦藥回來。

一進家門,就看到滿院子的白,院子裏停著一口棺材,幾個和尚正在念經超度,好像在辦喪事。

一身白孝的玳安迎上來,“爺,你可回來了,五娘死了。”

喬鄆哥急忙問:“怎麼死的?”

“衙門裏的吳仵作來勘驗過,說是上吊死的。”

喬鄆哥生氣地命人打開棺材,見李瓶兒直挺挺地躺在裏麵,麵色青灰,圓睜雙目,舌頭外吐,五官猙獰。

吳月娘走過來,惋惜地說:“真可惜,剛剛懷上,誰成想……”

喬鄆哥的心像刀剜了一樣疼。

雖說李瓶兒相伴沒多久,可是她性格溫柔、善解人意,讓喬鄆哥享受了一段愜意、舒適的美好時光。

喬鄆哥根本不相信李瓶兒會無緣無故自殺。

他仔細地看了看李瓶兒的脖子,發現她的脖子有一青一白兩道勒痕。

喬鄆哥陡然起了疑心。

他吩咐人把吳仵作叫來,厲聲喝問:“我小妾到底是怎麼死的?”

吳仵作目光躲閃,神情緊張:“是……是上吊自殺的。”

“放屁,你看看她脖子上分明有兩道勒痕,難道她吊了自己兩次?”

吳仵作“撲通”一聲跪下,哆哆嗦嗦地說:“是侯大人讓我如此結案的。”

“侯斌?”

吳仵作默默地點點頭,又從袖子裏拿出一隻女人的繡花鞋,“提轄,這是小的在現場發現的,或許是凶手在現場留下的。”

喬鄆哥仔細看那隻繡花鞋。

做工精美,卻非常大,不是一寸金蓮,是男人鞋的大小。

他心裏一動:凶手著急忙慌的在現場丟了這隻鞋,必定會急著配對。”

他滿縣城的鞋鋪挨家走。

找到一家,鞋匠看了看,“六月紅來配過這隻鞋,說是弄了,讓我再給做一隻。”

六月紅是個男伶,姿色比女人不美,色藝雙絕,和陽穀縣的許多大戶都有勾連,其中一個就是侯斌。

侯斌聽說西門慶去北方辦藥,就給了六月紅二百兩讓她扮成女人殺了李瓶兒。

六月紅整日藏在家裏,坐臥不寧,越想越怕。

西門慶不好惹,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殺了李瓶兒,自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