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九九天門鼎真不是我踢倒的,真不是我。”
‘你走吧。’
“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我走?”
‘離開這裏。’
當那張不怒自威的臉轉向陸垣時,陸垣瞬間驚醒。
一縷刺眼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眯著眼,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又是這個夢。
他離開師門已有三年,這個夢也纏了他三年,總是在不經意間,讓他回憶起那段往事。
三年前,元一宗突發大火,宗祠之內,仙家牌位散落一地,供奉在最高位的九九天門鼎,倒扣在地上,整個大殿爐灰飛揚。
陸垣剛從茅房出來,師兄就拉著他往宗祠跑去。
‘師兄,快放開我,我褲子還沒穿好。’
‘別穿了,反正待會也要挨打。’
‘啊!為啥?’
陸垣很快就明白了師兄的意思。
宗祠上空火焰騰騰,隨著滾滾濃煙衝天而去,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浪。
‘這是宗祠的方向…宗祠怎麼會著火!?’
看著陸垣驚愕的表情,師兄並未解釋,其實師兄也不清楚宗祠為何會突然著火。
他提醒陸垣做好心理準備。
宗祠一直是陸垣負責看管,宗祠突發大火,陸垣無論如何都難逃其咎。
兩人剛趕到宗祠,師兄便忙著跟其他師兄弟一起去救火。
陸垣則被師父單獨帶到了老楓亭。
老楓亭位於半山腰,背靠著鬱鬱蔥蔥的山林,麵對著飛流而下的瀑布。
抬頭是萬裏晴空,低頭是涓涓小潭。
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在這裏挨打,沒人聽得到。
陸垣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師父罕見的沒有發火,沒有責備,也沒有踢陸垣的屁股。
他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那奔騰而下的瀑布,似乎在思考什麼。
師父越沉默,陸垣的心裏越忐忑。
宗祠是宗門重地,發生這麼大的火災,陸垣感覺師父可能會殺了他。
師父一直沉默不語,陸垣隻能硬著頭皮,笑著說了一句:
‘師父,你累不累,我給你捶捶腿吧。’
當天晚上,陸垣就被趕出了師門。
美其名曰是讓他下山曆練,可師父卻附加了一個條件:
用緣結花裝滿子寶葫蘆,子寶葫蘆未滿之前,不可踏入宗門半步。
結緣花是什麼東西?
陸垣還未搞清楚,元一宗的大門就轟隆一聲關緊了。
他雖然滿心委屈,卻也隻能迎著月色下山。
“師父就是小心眼,宗祠的火又不是我放的。”
“再說,不就是房子燒沒了,九九天門鼎倒了,仙家牌位掉了一地。”
“房子沒了可以再建,鼎倒了可以扶起來,牌位掉了可以重新立。”
“至於發那麼大火,還趕我下山?”
“哎!擇師不明啊。”
“失去我這個寶貝徒弟,你以後哭都沒地方哭。”
“咦,我的葫蘆呢!”
從回憶拉回現實。
陸垣猛地坐起。
他剛剛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發現一直掛在他腰間的子寶葫蘆竟然不見了。
子寶葫蘆是他返回宗門的唯一希望。
可現在卻不翼而飛,這可遭了。
陸垣急忙起身翻找,下一刻,他突然驚的瞪大了眼。
這是什麼地方?
滿地幹草,撲鼻而來的惡臭,像是屎尿混合的氣味,正對麵是一根根埋在地下緊密排布的木樁,旁邊的牆上還有凝固的血跡。
這像是一間牢房。
我怎麼會在這裏?
陸垣猛然發現地上躺著一個老頭,老頭似乎是睡著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