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給狗蛋圍上布,狗蛋還以為給自己穿上了袍,狗蛋左看看右看看,老板已經拿著噴壺在狗蛋頭上呼呼呼噴水。
“你兄弟?親戚啊?怎麼沒聽你提過啊。”老板一邊跟楊富貴搭話,一邊提醒狗蛋,“小兄弟,坐在上麵,別亂動。”
“不是親戚,剛認的,不過我們關係好著呢。”楊富貴坐在店內休息的沙發上老神在在的說。
“行啊你,還認兄弟。”老板已經拿起了理發器,嗡嗡嗡的響,“剪多長?”
“你看著辦吧。”
“那怎麼行,我要剪完了你們不喜歡怎麼辦呐。”老板的手還懸在半空,“哎,我說你這人呐,你兄弟剪頭,你指手畫腳的說什麼呀,你也不問問你兄弟。”
“嗐……”
老板還不知道狗蛋結巴,她問狗蛋剪一個什麼樣的頭。
剪到根……狗蛋三個字結巴成了十五個字,現在老板知道為什麼楊富貴指手畫腳了。
等狗蛋根完了,老板反而不好下手了,“剪到根……那不就是光頭嘛,富貴,給你兄弟理個光頭?”
“那不行,我兄弟是要去給老董事長當幫手,不是去給當保鏢。當保鏢理個光頭,在弄幾個紋身,那準保震懾一方。當幫手你給理個光頭,老董事長早晨睜眼一看還以為不是幫手,是殺手來了呢。”楊富貴斷然拒絕道。
“那你把冊子拿過來,我讓他自己選。”老板還打算細心服務,但楊富貴擺了擺手,說:“時間比較急,那些時髦的,我兄弟不追求那個,我兄弟也不是個趕時髦的人。你就理個大眾的,你就給他理我上次理的。”
楊富貴走到狗蛋麵前,指著自己的腦袋說,“狗蛋,我這個發型好不好看?給你理成這樣的行不行?”
狗蛋既點頭,又搖頭。
“什麼意思?”楊富貴和老板一樣糊塗,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長……
“嗐,我是上個月理的嘛,當然長長了。那就這個發型吧,我兄弟和我一樣,都不喜歡打理。”楊富貴回到沙發上,連續打起來噴嚏。
老板在狗蛋的腦袋上操作起來,狗蛋看著碩大的鏡子,碩大的鏡子裏有一個自己,狗蛋第一次在一個碩大的鏡子裏看到一個完整的自己。狗蛋還從來沒有待在這麼大的一個鏡子麵前,狗蛋看著鏡子,鏡子裏的狗蛋也在看著狗蛋。
狗蛋對自己的模樣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
狗蛋感覺到一推子下去涼爽了不少,兩推子下去狗蛋感覺到理發器的震顫,震顫的狗蛋感覺到滿是不真實。
阿嚏!
“富貴,大夏天的,感冒啦?”老板一邊給狗蛋理發,一邊和楊富貴搭話。
“嗐,估計是夜裏著涼了,我這身體啊,別提了。”
“你們啊,就是不花自己的電費,把空調開到最低凍得。”老板知道楊富貴住宿舍。
“嘿嘿……”楊富貴有些懶洋洋的,以前他理發能和老板聊到從進門到出門,今天倒是沒有那麼高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