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的熱忱讓楊富貴無比頭疼,現在楊富貴明白了,他們兩個人所站的角度不同,導致產生了一場不必要的誤會。

人在極度困乏的時候,情緒不會太好,更何況狗蛋說話是喋喋不休的結巴,本來喋喋不休就已經讓人煩了,在加上結巴讓楊富貴險些看到了天堂門牌號,聽得楊富貴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昨晚情緒太好,現在的他肯定控製不住自己要給狗蛋幾拳幾腳了。

楊富貴存心要戲耍狗蛋一把,便沒好氣的說道,在雞窩裏睡,要蜷著睡,不能睡得太死,因為睡得太死,加起來諧音是“死雞”,對雞不好。打呼嚕行,但不能讓雞聽見,放屁也可以,但不能讓雞聞到。

狗蛋明白了,狗蛋醍醐灌頂了。原來是要把雞當祖宗伺候,就跟村裏那些漢子伺候自己的媳婦一樣,伺候上一段時間就生了。不過女人和雞不同,女人是生孩子,很長時間才生一個兩個,所以要伺候很長時間,產量還不高。但雞是生蛋,雞要比女人好伺候,不伺候都能下蛋,更何況伺候,不伺候雞都能持續下,一伺候雞要咣咣咣一天下三次五次蛋,恐怕一摸雞肚子裏都是蛋。

狗蛋繼續追問,還要問蜷的程度,蜷時間久了腰疼能不能翻個身,把楊富貴氣的想要發作,但他現在困累的實在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楊富貴不想搭理狗蛋,甩給狗蛋冷臉冷屁股看,但是狗蛋不敢放棄,不能放棄,放棄了追問,就等於放棄了發家致富。狗蛋對富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但如果能富到像村長家一樣,他就心滿意足了。

“哎,我特麼……”楊富貴的冷臉最後都要被狗蛋給氣笑了,“狗蛋,你別問了,咱倆說的雞,不是一種雞。”

狗蛋知道雞也有很多種,山雞就比家雞好,狗蛋的追問還是喋喋不休,楊富貴隻好解釋道,“我說的是女人,淪落風塵的女人。”

壞了,狗蛋聽明白了,楊富貴的意思是要女人睡在雞窩裏,男人還不能睡,怪不得楊富貴說什麼打呼嚕不能讓雞聽見,放屁不能讓雞聞到,狗蛋知道女人不打呼嚕,女人也很少放屁,狗蛋的夢想破滅了,狗蛋失落了,頹喪了。

狗蛋失魂落魄的問男的不行嗎?

楊富貴看了一眼狗蛋的虎背熊腰,笑著說道,男的也可以,男的可以是鴨子。

狗蛋渾身一震,像是被點燃了希望,狗蛋問鴨子有沒有那麼多講究?打呼嚕行不行?放屁行不行?待在鴨窩裏該怎麼睡?

“怎麼不行?你想打就打,你想放就放,你想怎麼睡就怎麼睡。你這副身板,你隻要出點力,你隻要肯賣力,你隻要不吝嗇自己的體力,就沒有人在意你的缺點,一晚上這個數,不在話下。”楊富貴把十個手指都亮出來。

楊富貴的手粗糙而發黃,上麵還有一道流血的傷口,他伸出手來的時候,狗蛋聞到了他手上甚至還有臭味。

狗蛋暗想,原來養鴨子需要出大力,他還以為養鴨子和養雞一樣,睡在窩裏就行,這和以前的養法截然不同。在鄉下養鴨子也不過圈起來,或者趕到水裏自己找些吃的,放養散養果然不是什麼出路。想發財,先伺候。想發雞財,就要伺候雞。想發鴨財,就要伺候鴨。人家都說城裏先進,果然先進到了狗蛋無法理解的地步,也許這就是城裏生活與鄉下生活不同的原因之一。

怪不得城裏人能賺錢,還能賺很多很多的錢!懂得太多了,比自己多得太多了。

狗蛋想起了偶然間聽到的一個成語。那次狗蛋幫村裏人挖井,挖到天快黑了,狗蛋還沒上來,有個放學的孩子站在井口,狗蛋感到熱流潑頭而來,狗蛋抬頭一看,見井口有個娃在撒野,狗蛋氣的摸了一把濕土塊,扔到小孩的身上。

狗蛋的罵罵咧咧是結結巴巴的罵罵咧咧,那孩子不走反而架起武器,哈哈哈的笑著更加精準的瞄準了狗蛋的臉來,狗蛋慌忙在井下躲閃,仿佛那不是熱流,那是岩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