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子開到了報社門口。

方簡讓司機在車上等她,她下了車就進了報館。她看見有一張桌上擺了一部電話,就拉了個報社的人員,問他可不可以借那部電話用一用?

那報社人員正忙著,又見方簡穿著打扮像是富家小姐,便沒說什麼,就讓她去借用電話了。

方簡道了聲謝,就走到那邊空桌處,拿起電話給紀公館撥過去。

還好姐姐嫁到紀府來的時候,她經常給紀公館打電話,就記住了這邊的電話號碼。

電話撥通了,是紀府的傭人接聽的電話。

方簡道:“麻煩你找五爺的跟班李明,接一下電話。”

紀霖辰這位五少爺,一般辦事情都找他的跟班李明去辦。這李明的職責就相當於現代社會的穆生做的一些事情。

沒等多久,李明就接起了電話。

“喂,我就是李明。是哪位找我啊?”

方簡很客氣道:“李爺你好!我這裏是‘鬆江珍檔報社’的。你們家五爺的《雨巷》這篇大作,我們報社的主編看了,說是佳作,讚不絕口。說是要特批一個版麵刊印出來。而且當下就給排好期,十天後就刊印在最好最醒目的頭版頭條那兒。”

“什麼?還要十天。混賬!知道紀五爺是什麼人嗎?還不趕緊騰出一個版麵來刊印。”

紀五爺是什麼人?他目前應該連個屁都不是吧。他豪橫,也是仗著他老子吧。他爸紀業成,是鬆洋軍閥內閣總理。也差不多就是整個鬆江城的老大。

所以連帶著紀五爺的手下,也就是這個跟班的李明,也都很有些氣粗豪橫起來。

方簡趕緊好生氣地安撫:“紀五爺啊,知道知道。

“正因為這篇佳作是紀五爺作的,我們報社才鄭重又鄭重。

“我們都已經翻查過日曆。十天後,是黃道吉日。排在那天出版刊印紀五爺的大作,那是再好不過了。

“再說,你們五爺那可是最重視文化的人啊。就是我們這幾天報社的版麵,差不多都已經排期排出來了。總不能讓別人這時候騰出去吧。

“這不是叫其他文化人寒心,打你們五爺的臉嗎。”

一番話說的李明不作聲了。貌似有點心服口服,道:“既然這樣,那回頭,我跟我們五爺說說。”

“誒誒,麻煩您了。”

電話通的一聲掛斷。李明轉身就往五爺房間來。把剛剛報社那邊的一番話,摻雜了他自己的一些誇大其詞的好話,同紀霖辰說了說。

紀霖辰道:“不就是十天嗎?我等得起。”

“誒誒,爺正寬宏大量!”

報社這邊,方簡擔心李明告訴紀霖辰,紀霖辰那邊會有什麼別的話交代,會打電話過來,就在報社略等了等。

一時看沒有紀公館的電話打過來,方簡估摸著,在紀霖辰那裏十天這期限,應該沒有問題了。

方簡這才籲了一大口氣。

暫時將這《雨巷》詩作壓下來了。那麼接下來……

她得在這十天內親紀霖辰五次。

最好能在這十天內完成這任務。

她看過《雨巷》這篇課文的注解。說是就是戴望舒先生在這一年1927年的夏天作出來的。差不多也就是在近期了。

所以,她得趕緊把這紀霖辰弄走。不然十天後,或者等到不知哪一天,戴望舒先生刊發了《雨巷》這篇詩作,又讓紀霖辰給看見。那……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