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笑著說:“申書記那兩箱酒,可是送給你們老哥倆的,我哪有這麼大麵子啊。”
嚴開山卻歎息一聲說:“是啊!基層官員,聽說上級來檢查,就變成了‘嚇基層’,說到底,還是基層官員的升遷,決定權在上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自己的烏紗帽,在硬件難以提升的情況下,隻能多做一些表麵文章了。”
江峰咬著牙說:“這樣的歪風邪氣,你還能理解?老嚴,這不象你老閻王說的話嘛。”
嚴開山搖頭:“這也是我退下來之後,才慢慢看清了這些。”
江峰說:“行了,閑話少說,咱們倆還是繼續逛遍古樹屯吧!”
嚴開山頓時來了勁頭:“好嘞,開工!”
看著騎上自行車、熱情高漲的兩老離開,張影也隻能苦笑:“馬飛,兩老的幹勁確實夠足的,你到底給他們吃了啥迷魂藥了?”
馬飛轉轉眼睛:“當然是神仙藥了!哈哈。”
市中級法院組成了由七名法官組成的合議庭,韓振華和武建國當然都是其中的成員。
七名法官認真觀看了武建國昨天審判的錄像之後,大家都在沉默著。
韓振華敲了敲桌子:“這個,我先說兩句。”他環視了一圈,“大家都知道,領導幹部不能幹涉司法,咱們法院有獨立審判權。所以呢,無論哪個領導向你們打招呼,都不能脫離法律的軌道。這個……當然了,如果上級法院有指示,我們還是要認真聽取的嘛!畢竟,咱們還是要接受省高院的垂直管理的。”
大家互相望望,不知道他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
韓振華又說:“這個,這個案子呢,其實高院那邊,給定了個調子,大概意思是說,就我國目前的司法環境來看,真正能構成正當防衛的案子,少之又少。所以,不要輕易下結論,尤其不能輕易把這個案子,定為正當防衛案件。當然了,我們還是要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現在,就請大家各自發表一下意見吧。”
一個中年女法官環視一圈之後,搖搖頭說:“韓副院長,你這麼一說,意思是,讓我們直接給馬飛定罪,是吧?”
韓振華立刻否認:“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沒這麼說啊!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超過半數的意見,就算是我們合議庭的意見,然後我再彙報給領導,請領導批示。”
中年女法官顯得有些慵懶地笑了:“這個刑事案件,隻是一個小案子而已,不必搞那麼隆重吧?”
武建國笑著說:“呂法官,我想,你應該是沒有認真觀看審判視頻吧?”
呂姓女法官頓時就沉下了臉:“武庭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當然認真觀看審判視頻了!”
武建國一笑:“呂法官,你別著急,可能我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是說啊,在當時審判庭的旁聽席上,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有特殊人物在旁聽?”
呂法官輕哼一聲:“當然注意到了,市委一把手還有秘書長都來了,還有那位丁大少,不過,被告那邊的美女倒是不少。”
“哄!”法官們也都笑了。
武建國苦笑道:“呂法官,想不到你也會注意被告那邊的美女啊,嗬嗬。”
韓振華敲敲桌子:“咱們是在討論案情,怎麼扯到美女上了?”
大家強忍著笑意,卻沒人發言了。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的是,上級法院要求判被告馬飛實刑,而丁小鬆和丁立生這一對父子,明顯是支持馬飛的!
一邊是省高院的領導,另一邊是金城市的一把手,這也就是所謂的神仙打架。而他們這些普通小民,卻還要決定神仙打架的輸贏。
而在此案的討論過程中,如果自己偏向了某一方,另一方肯定會知道自己在這場合議庭中都說了些什麼……人人自危啊。
韓振華見大家久久不發聲,不由有些發急:“大家還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武庭長,你是審判長,先說說你的意見。”
武建國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關於這個案件的材料,大家手上都有一份。所以呢,過多的介紹,就不用我多說了。然後呢,我想看到的是,大家是不是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我本人,對於這起案件,還真沒有過多的想法。”
那位呂法官,緩緩地站了起來:“嗬,武法官,你這麼一說,你讓我們怎麼表達?你這是在糊弄大家,是吧?”
武建國故作疑惑地說:“呂法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糊弄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