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皺眉,幾欲說話。
可奈何唐芍八麵無風站得穩當,甚至連半根發絲都未因薄汗打濕。
一站,便是到了申時。
唐芍主仆二人在襄瑤宮的這一站瞬間傳遍了整個皇宮,就連皇上都有所耳聞。
白公公在一旁幹著急,“皇上不去看看嗎?如今日頭正是毒辣的時候,這尋常嬌娘子可頂不住這日頭啊。”
他心急如焚,可瞧著氣定神閑的皇上,頓生怨來,“皇上,你這莫不是騙將軍好生善待他娘子的嗎?”
“我若去了,這宮內就要亂了。”皇上耐著性子批奏折的功夫,李公公便端著茶進來了。
如今李公公在皇上麵前的地位那是一日不如一日,李公公心裏也是清楚,奉君一日,他便聽君一日。
與此同時,襄瑤宮的宮門在申時三刻,終於開了。
桃容嬤嬤先是看向唐芍,唐芍睜開雙眸,與她相視一笑,“嬤嬤。”
“夫人,極少見到像您一樣從容自若,心氣沉穩的人了。”桃容嬤嬤微微一笑,“太妃午寐忘了時辰,倒是委屈夫人了。”
“嬤嬤那的話,不委屈的。”唐芍也笑。
桃容嬤嬤領著她們二人一路上都是桃容嬤嬤問,唐芍忖著答案回答。
從桃容嬤嬤的話中,她能知曉如今太妃找她的三個原因。
真鳳預言,趙家軍權,趙氏拜訪。
聰明人說話,從來都隻是藏七露三,唐芍眺目看向不遠處的命婦,在桃容嬤嬤轉身離去時,唐芍小聲說了句,“多謝嬤嬤。”
桃容嬤嬤微笑不言。
唐芍再次將目光放到那名命婦身上,臉上那一抹笑意,漾出幾分寒。
“臣婦,見過太妃。”她恭聲道,“見過…母親。”
趙氏冷眼瞧著,懶得搭理,甚至覺得礙眼。
太妃笑著看她,“本想與你說說話,誰想一睡便是這個時辰了,下麵的婢子也不懂事,竟讓將軍夫人在日頭下曬了數個時辰。”
“太妃那的話,那點陽光不礙事。”唐芍溫笑,心中卻忍不住腹誹,太妃和趙氏攀談甚歡,就連茶盞都換了幾次,更別提這桌上的牌。
一副打牌打發時間的樣,卻空口說什麼午寐,瞎扯。
趙氏含煞冷哼,“她那身皮子比浣衣局的下賤婢子還要糙,這點陽光,可是曬不到她的。”
“母親說的是。”唐芍恭聲應著。
太妃笑著看著這一切,眼底卻繞有興味,“阿芍可會牌?”
“未曾學過。”唐芍斂目恭順。
太妃又笑,“我教你?日後在宮中你就常到襄瑤宮,與本宮做伴。”
怎料,唐芍突然抬頭,眼神幽深地盯著她,“太妃娘娘,臣婦遲早要出宮的。”
聞言,太妃將采癸嬤嬤洗好的牌往石桌上一放,“你母親已經同意讓你入宮了。”
趙氏附和,“入宮為妃,是多少世家小姐的夢想,唐芍別不知好歹了。”
在外人麵前毫不掩蓋的厭惡,趙氏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兒。
唐芍蹙眉不解問道,“我已是臣婦,如何入宮。”
“你如今還是完璧之身,擇個日子假死,過繼到我娘家,待到秋季選秀,自然能名正言順入宮了。”太妃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說辭,不然怎麼會將趙氏請進宮。
“哦?”唐芍無措看向趙氏,雙手不安的揪著外袍,“趙家從未有婦改嫁,太妃此法會讓唐芍愧對趙家趙家列祖列宗。”
“你還有臉提趙家的列祖列宗!”趙氏火一下蹭的起來,一杯熱茶直接甩在唐芍臉上!
“舒沅,這是幹什麼?要教訓孩子也不是這樣教訓的。”太妃皺眉,眼神示意,采癸嬤嬤順勢上前借著趙氏的手勁,“啪”的一個耳光甩在唐芍臉上。
唐芍吃痛,臉上生生吃了兩個耳光。
她眼神無波,甚至在看到采癸嬤嬤替換了趙氏的那杯茶後,滾熱的茶水澆得她臉部和頸火紅一片。
她尋著趙氏的方向,想問點什麼,卻像被人掐住脖子,無言,無懟。
她不明白,趙氏為什麼這麼恨她。
她甚至不明白趙氏為什麼這麼費盡心機想要她的命,甚至幫著外人來抹黑趙家。
“太妃,您若執意如此做,便做吧。”唐芍臉部的肌膚和頸部的肌膚在陽光照射下,火辣得她都不得不微眯著眼,對抗身上的那股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