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向暖問。
王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提議道：“這裏沒有別人，而我們正在逃難，要是一直這樣客氣地叫我公子，想必很引人注意。既然我們對外是兄妹相稱，不如你叫我王大哥好不好？”
“行，王大哥。”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過，從我們和春生兄分開的位置來分析，我們一路向北，又走了三天了，這裏應該是靖陽城與文元城交界處。”
“如果是交界，那我們應該很容易回到靖陽城是不是？”
“不……”王玨搖頭，“既然靖陽城與文元城離得這麼近，靖陽城動亂，文元城肯定也逃不掉，因此越接近靖陽城我們的處境越艱險。”
王玨看了一眼向暖懷裏的女孩。
向暖明白他的意思。
這幾天他們隻是兩人同行都 這樣艱難，現在又帶上這麼一個小姑娘，接下來的日子隻有更艱難，沒有最艱難。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趕路回靖陽城。”向暖說道，“隻有親眼見到了我的家人，我才能放心。”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離開了，現在已經在安全的地方避難，隻有你還在路上曆經重重艱險，那你趕回去也是白走一趟。”
“沒關係，隻要看見他們平安，我就放心了。”向暖說道，“休息好了吧？那我們收拾一下這些東西就走吧！”
向暖把所有的魚幹都用衣服包起來。
剛才他們燒了那些屍體，也翻過他們的包袱。在幾十個人的破廟裏，居然沒有找到一塊吃食，可見大家到了多麼艱難的地步。不過，向暖留下了一個還算幹淨的包袱，找了幾身他們能穿的衣服帶走。
王玨向來講究，別說這些衣服是粗布麻衣了，就憑是別人穿過的，以他平日裏的性子是不會穿的。可是，他隻是迂腐又不是傻，非常清楚現在的處境。
兩個大人帶著那個叫囡囡的小女孩趕路。
王玨提行李，向暖抱囡囡。
“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向暖看見滿地屍體。“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土匪吧？如果是普通的土匪，不應該這樣濫殺無辜。畢竟這些人又沒有財物給他們搶奪。”
“我們趕快離開。”
王玨通過地上的馬蹄印，非常順利地避開了那些土匪。
他們不敢走官道，隻敢走小道。
小道不好走，但是相比提心吊膽，他們寧願走慢點，也不敢從官道離開。
“怎麼回事？你看那裏的濃煙，顯然有問題。”向暖站在草叢裏，看著前方的村莊。
王玨按住向暖的腦袋，示意她蹲下來。
向暖捂住囡囡的嘴巴。
囡囡覺得難受。不過，這一路她非常 聽話，沒有給他們惹什麼麻煩。
“搜查清楚，看看附近還沒有活口。”
向暖聽見有人過來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眼瞧著就要搜到他們這裏來了。
囡囡害怕地縮在她的懷裏。
他們現在躲著的位置是一塊巨石後麵。隻要那些人多走幾步，穿過那巨石就會發現他們，畢竟這裏的草地很淺，根本無法藏身。那巨石是唯一能躲避的地方。
“行了，沒人，走吧！”
“百夫長太小心了。這個村莊跑得差不多了，沒剩下幾個人。”
那些人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淺。可是，從那簡短的幾句話裏，他們敏銳地聽見了一個詞——百夫長。
百夫長可不是土匪們會用的職位。土匪就是土匪，哪裏有那麼講究？他們最多說大當家二當家，怎麼可能會有軍中的任職？
除非……
這一切都不是土匪幹的，而是軍中的人幹的。可是宋家軍治軍嚴明，而且宋家軍正在邊境打仗，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濫殺無辜。那麼，這支軍隊肯定不是宋家軍。
“王大哥，我們趕快離開。”
要是被發現了，那真的是死路一條了。他們好像無意間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走。”
接下來他們又換別的小道。
餓了吃魚幹，渴了喝生水。在晚上的時候，他們找個空曠的地方。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連火都不敢生，就怕被那些偽土匪發現了行蹤。
他們看見太多的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