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明史》載有方克勤任濟寧知府時的事:

“……盛夏,守將督民夫築城,克勤曰:‘民方耕耘不暇,奈何重困之畚鍤。’請之書省,得罷役。先是久旱,遂大澍。濟寧人歌之曰:‘孰罷我役?使君之力。孰活我黍?使君之雨。使君勿去,我民父母’。視事三年,戶口增倍數,一郡饒足。”

方克勤是一個愛民不唯上的好官。愛民,就應把百姓的利益裝在心裏,凡事設身處地地為百姓著想。如果隻唯上,為迎和討好上司,你有令,我就去照辦,討你滿意歡心,弄好了就會加官進爵,管你百姓如何?在封建社會,冒犯上司就會有丟官的危險,在烏紗帽和百姓之間,你選擇什麼?你是為官位幹還是為民生著想,在這個試金石麵前截然而見人之品行。今天,我們的幹部隊伍中也有一些人,缺乏“民為本”的宗旨觀念,每遇到如此矛盾,唯上,不唯實。工作隻要領導滿意就行,不管於百姓利益有無損害。反正你領導有話,產生負效應責任不在我,這是一種對事業極不負責的幹部。這樣的官,百姓是不會為之唱‘我民父母’歌的。

方克勤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圖虛名。《明史》中記:“克勤為治以德化為本,不喜近名,嚐曰:‘近名要立威,立威要殃民,吾不忍也’”。拿百姓的利益做晉身盜名的“墊腳石”,他是絕不去做的。為政以道德感化人心,以達治本。這和一些以造假、殃民的手段來邀名求官者相比,一個是磊若日月,一個是渺若泥沙。

大禹在和皋陶討論治國方略時說:“知人則智,能官人;能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史記·夏本紀第二》〉為官一方,就要使那裏的百姓安居樂業,使國家、百姓都能得到實際利益。這樣的為官者,就是把功業建在百姓心上了。

古史官的追求

《新唐書·魏征傳附魏謨傳》記:唐文宗要看史官為皇帝寫的起居注,魏謨進言說:“古代設置左、右史,記錄朝政得失,作為後代的鑒戒。陛下的言行美好,就不要害怕史官不記錄;言行不美好,天下的人們也會記得的。“唐文宗說不是這樣的,我已經看過了。”魏謨道:“以前陛下看起居注,是史官不盡職。陛下一看,以後作記錄時,必然會有所忌諱並歪曲事實。記錄善與惡不符合實際,就不應該作史官,況且後人怎麼能夠相信呢?”於是文宗不再要求看了。

“善惡不實,不可以為史”,這是古代對史官的一向要求。既然作了史官,就得秉筆直書,皇帝做了好事,你就如實記下,不要有溢美之辭;皇帝做了錯事,也要如實記下,不可夾雜個人的貶辭。為的是讓後人了解到真實的曆史,同時也對皇帝有監督作用。“古者人君史官,非但記事而已,蓋所以監誡也。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彰善癉惡,以樹風聲”。《周書·柳虯傳》而且監督的作用還非常大。你皇帝要想留下好名聲,就得對自己嚴要求,處理朝政不得馬虎,否則,史官就會在曆史上給你參上一筆。比如,你皇帝不理朝政,整日宴遊,打獵,史官如實記下,某月某日,皇帝去狩獵,這樣的次數多了,後人就依此評價出皇帝是怎樣的當政者。史官的這個權力,就是皇帝本人也不能剝奪。古時有“董狐之筆”之說,說的就是史、官為捍衛自己的權力不惜獻身的一種執著追求精神。

北魏時有這樣一位史官叫高允,他奉命與崔浩一起修纂《國語》,他們“直書國惡,不為尊者諱”,魏太武帝十分惱火,以“暴揚國惡”為罪名,要將他們處以極刑。

太子想為自己的老師高允開脫,便同他一起晉見太武帝。事前,他叮囑高允,一定要按他的意思回話。太子在皇帝麵前把罪責推給了崔浩。在這生死關頭,高允沒有按太子的話說,而據實承擔了大部分責任。太武帝大怒:“此甚於浩,安有出路”。

太子忙解釋:“高允見皇上天威嚴肅,故一時驚慌說錯,平時我問他時,他都說這是崔浩所作。”但高允不肯做違心之事,他說:“太子可憐我,為我乞命,平時我沒講過此事。剛才我講的是真話,不敢虛妄。”

太武帝也被感動了,赦免了高允,但令他起草詔書,自崔浩以下、僮吏以上128人皆夷滅五族。而高允直言極諫,拒絕擬詔。太武帝又大怒,經太子再三拜請,高允才得以獲免。

對皇帝是這樣,對朝廷發生的大事所涉及到的人和事,史官們更是不客氣。唐代吳兢當初與劉知幾撰寫《武後實錄》,記錄了張昌宗勸誘張說作偽證,誣告魏元忠謀反一事。文中記述:“說已然可,賴宋璟等邀勵苦切,故轉禍為忠”。後來張說任宰相,讀後不快,知道是吳兢所寫,於是假裝不知,對吳兢說:“劉知幾寫齊國公魏元忠事,一點都不留情麵,怎麼辦?”吳兢說:“劉知幾已去逝,不可誣陷他。其實是我寫的,草稿至今還在。”張說多次請求改寫,吳兢拒絕說:“順從你的私情,怎麼叫作實錄呢?”終於沒有改。見《新唐書·吳兢傳》

有時,當權者會施各種淫威,以迫史官屈服。晉朝孫盛所作《晉陽秋》,用辭直率,道理嚴正,人們都稱之為良史。後來大司馬恒溫看了《晉陽秋》,大怒,對孫盛的兒子說:“枋頭之戰確實是失敗了,但也不像令尊所說的那樣。如果這部書流傳開來,關係到你一門的身家性命。”孫盛的兒子連忙拜伏謝罪,說要請父親刪改。於是兒孫們都向孫盛痛哭流涕,跪下磕頭,要他為一族百人的命運著想。孫盛大怒,堅決不同意。後來他的兒孫們還是自己動手悄悄刪改了。以至流傳下來兩個版本的《晉陽秋》。

“生今之世,承諸聖之表彰,經群英之辨難,我得以坐集千古之智,折中期間,豈不幸乎!”(方以智《通鑒·考古通說》)能在史書上書上一筆,也是史官們引以為豪的事,正是他們敢於秉筆直書,敢於“彰善癉惡”,才給我們留下了一部真實的曆史,也留下了一種不媚世、不媚權貴的正義精神。

“六言六蔽”說

孔子教誨其弟子,曾提出“六言六蔽”說,即六種品德和六種弊病。讀之思之,於人生修養大有裨益。

其一,“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愛好仁德而不愛好學習,它的弊病是容易被人愚弄。這大抵是指一種忠厚之人,百姓所謂“狡猾不足,忠厚有餘”者。這裏的“狡猾不足”是說過於死板以至於呆。這樣的人,如果不善學習,不能拓寬知識麵,心中不充沛,反而總是把自己的思維局限在某一具體方麵,不能舉一反三,也不能觸類旁通,處事顯得拙,容易上別人的當。這種人雖不失為本分之人,但終不成大器。

其二,“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愛自己的聰明不愛好學習,其弊病是放蕩不羈。這是百姓所說“浮靈”之人。不學習,沒有紮實的基礎,沒有廣博的知識,僅憑一點小聰明,遇事似懂,其實什麼也不懂,總是浮在表麵上,象浮蓬一樣無根底。這樣的人,一生終將一事無成。

其三,“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雖然有誠實、講信用的本質,但不愛好學習,容易被人利用。這是說,不學習,缺乏識辯能力,往往稀裏糊塗地上了當,小則害己,大則害人。小則害己,是說個人利益受損不要緊,大則害人,莽撞地助人幹了壞事。

其四,“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是說,愛好直率而不好學習,其弊病是說話尖刻傷人。性格直率固然是好事,坦誠相見,很容易交到摯友。但缺乏知識修養,口無遮攔,就犯了禍從口出的病,很容易得罪人。“三緘密,慮言之或失”,更何況信口開河了。而且心直口快的人,都無意中傷人。沒有知識修養把住嘴的關口,直率的性格反倒是弱點。

其五,“好勇不好學,其弊也亂。”這是說,性格勇敢而不善學習,它的弊病是容易鬧出亂子。這是針對魯莽人說的。上一段是針對語言方麵,這一段是針對行動方麵。勇敢的品性如果沒有知識修養控製,很容易感情用事,做事不計後果,隻逞一時之能,最終落個孔武之人。

其六,“好剛不好學,其弊也狂。”是說,愛好剛強而不好學習,其弊端是狂妄不羈。爭強好勝這本不是什麼缺點,人總是要求進步的。但人就怕自恃強威,鋒芒畢露。這樣的人,往往目空一切,唯我為是,到頭來,把自己架空。而知識修養,正是培養謙虛的品質,以克製狂妄自大。

孔子在《論語·陽貨》中提出的“六言六弊”,其主旨就是勸誡人們多通過學習提高修養,克服天生的弱性,使人生達到更完善的境界。

陰去其弊說

“陰去其弊”,就是采取措施,讓事物的弊端在不知不覺中去除,使事業得以成功。《治國方略》一書中有這樣一句話:“夫天下之弊,貴乎陰有以去之,則事無有不濟者矣。”“陰有以去之”,實際就是疏導的策略。

五代時,楚人不願意從事養蠶事業,強行讓他們從事養蠶,也未必心甘情願。楚王馬殷的謀臣高鬱建議,讓百姓在繳納稅租時以帛代錢,解決了百姓盡心養蠶的事。唐德宗時,屯兵邊塞,敵人來了就棄地逃跑。宰相陸贄建議,征集有勞動能力的男子到那裏定居,敵人來了,人們會自覺投入戰鬥。這就是“陰去其弊”的做法。

永嘉先生在《治國方略》中是針對“天下之事苟有當於理,雖拂乎人情,勿怕也”這種說法而提出“陰去其弊”的方法的。他認為:“事雖當於理,而情則拂乎人,而事不能以終濟。莫若陰有以去之,使人由知而不知,而怨亂不作之為愈也。”是說:事情即使符合道理,卻違背人之常情,事情就終究不能取得成功。不如暗中去掉違背人之常情的因素,使人自覺服從統治者的意願而又不易察覺出來,以至達到人民不怨天尤人,社會不發生動亂為妙。這裏引出兩種工作方法。一種是當人們還未認識到做某項事業的利益時,是不是等人們認識以後才去行動呢?那恐怕曆史發展的進程要緩慢得多。曆史允許一部分先知先覺的人走在前麵,帶領未覺醒的人向既定的方向努力。在這當中,曆史的潮流會裹挾著一些人前進。許多改革都是在這種情勢下進行的。如果等到人們都覺醒,都統一了思想(所謂的),曆史的機遇會一而再錯過。如農村土地承包製剛開始施行時,許多人轉不過彎來,“辛辛苦苦三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就是這種心態的寫照。中央下文件把這一策略推行下去,現在看來受益無窮。如果光照顧人的情緒,那麼什麼事情也做不成。另一種是“錦上添花”的方法,既能達到完成某項事業的目的,又能把事業進展中的弊端和負麵效應策略地彌除,豈不更好嗎?這是說,施政者在施政過程中要多動腦,多想出幾條解決問題的方法,既體現原則策略,也不要忽略感情因素,於情於理都周到些,事情的結果會更圓滿。

美國人耐爾·尺·斯威尼在《致未來的總裁們》中指出:領導方式的選擇,實際上就是激勵方式的選擇。**的領導發號施令,人們隻按照他的指令行事;民主的領導同人們在一起工作;自由放任的領導讓人們按照自己的計劃,在相當程度上按自己的意願工作。我們要做開明的領導,就要多用民主的方法和放任的方法,不要強硬地施用權力,多做一些疏導工作,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用人而愛人

**同誌雅好曆史,尤能從中吸取經驗和教訓。他在閱讀《南史·韋睿傳》時,在“睿雅有曠世之度,蒞人以愛惠為本,所屬必須有政績。將兵仁愛,士兵營幕未立,終不肯舍,井灶未成,亦不先食”一段旁,寫了一段批語:“我黨幹部應學韋睿作風。”韋睿作風,就是吃苦在先、用人而愛人的作風,這是古往今來善於選賢任能的政治家們共同遵循的一條原則。

孫權在三國鼎立之時能雄霸一方,手下人才濟濟,和他有這種作風有關。他和手下將領同甘共苦,對他們關心備至。大將呂蒙病重吋,他把呂蒙安排在自己住所之側,常穿壁觀之,不然,就“夜不能寐”。手下將領周泰出身寒微,被委以重任時,諸將不服,孫權借大宴群臣之機,讓周泰解開夜衫,指著他身上的傷痕,不禁流淚說:“卿為孤兄弟,戰如熊虎,不惜軀命,被創數十,膚如刻劃,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事乎?”眾人皆感服他這愛人之心。

在當代老一輩革命家身上更能體現出用人而愛人之情。**非常關心身邊工作的同誌。1937年初夏,羅榮恒與林月琴剛結婚半個月,即奉命到前線。**讓警衛員把林月琴找去,他開玩笑似地說:“你們新婚就離別,我是不是有點殘酷?”看對方沒有什麼情緒,**高興地說:“今天你也是送郎參軍嗎?”這些話使林月琴感受到了關切撫慰之情。以後,當**得知羅榮恒在前線患病的消息後,即電示他到醫療較好的新四軍醫院檢查。不久,中央指示羅瑞卿到當時仍是國統區的上海繼續醫治。不料,中央來電剛到,**來急電:羅瑞卿身上有疤,易被敵人發現,不宜去上海。以後數年,**對羅瑞卿的健康牽念不已,多次催促診療,不時派人探視,寫信問候。

“欲人之愛己者,必先愛人、《國語·晉語》當領導的隻有用人而愛人,才能建立更融洽的上下級關係,才能增加下屬的信任感和理解心,更充分地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也影響到周圍的人。這在工作和生活中是十分重要的。我們的領導者,應對身邊的同誌政治上關心,生活上體貼,工作上創造條件,建立平等和諧的人際關係而不是“役使”關係,那麼,“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孟子·梁惠王上》)上下就會同心協力,把事業搞得更好。

也要“知人善免”

“知人善任”這句話容易為人接受,不外是“舉善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唐·吳兢語)而提“知人善免”,似乎違反了人們的思維定勢,不好為人接受。不過,當前改革中,有必要把這個問題提出議一議。

在現實中,“官本位”的優渥對人有很大吸引力。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當了官可以穩坐鐵交椅,隻要不出大問題,無過,便是功勞,即使工作平庸,毫無進取,也保你在鐵交椅上磨破屁股。一些人把單位搞糟了,把企業搞垮了,換個地方照樣當官。而用人者偏不肯打破麵子,總有些借口:“幹這麼多年了,沒功勞還有苦勞”,“熟悉情況,老經驗多”等。或因是老關係,有“根”子人物,以及有不可言明的藕斷絲連的聯係,於是,“寧用不才以曠世,不肯變例以求人(宋·包拯語)致使一些庸才屍位素餐,為官一任,糊塗一方。這類人你還指望他去改革嗎?

要想成就一項事業,擇人必善,尤其要搬開那些興業不足、敗事有餘的絆腳石。任何明智之人都不會任用庸才誤事。包拯是宋代名臣,他為官時,針對當時“居官者,不知其職者,十常**”的現象,向仁宗皇帝直言:“欲救其弊,當治其源,在於減冗雜而節用度。”他尤其主張對那些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固位無職”的官員,不論職位多高,即使沒有什麼過錯,也毫不留情,堅決予以糾彈。他在知諫院時,曾上書彈劾做了七年宰相而又毫無建樹的宋癢,認為他是“竊位素餐”,極不稱職。包拯所為,是順應時勢之舉。而我們在這不可逆轉的改革中,尤需此種精神。對那些平庸無能、缺乏創新精神,打不開局麵的幹部,應堅決把他們從領導崗位上撤下來,把真正德才兼備的人提拔上去,這是搞好改革的關鍵一環。

做到這一點,也絕非易事。舊有的觀念,盤根錯節的糾葛,勢必阻力重重,需要拿出動真格的勇氣。應該象安徽省蕪湖市委書記金庭柏提出的那樣,敢於用“三鐵”破“三鐵”。所用的“三鐵”是:鐵麵孔,鐵心腸,鐵手腕。能有這種魅力,才能杜絕“無功者而祿厚,不能者而爵尊”的現象,使改革健康發展。

用人當舉其所長

文壇上曾研究過一種“何其芳現象”,是說一些大作家從政後,其創作才華大減,連作者本人也為之喟歎。不由得想起南唐詞人李煜來。

以作詞而論,李煜堪稱一代巨匠。據《唐音戊簽》記:“煜少聰慧,善屬文,性好聚書。”他一生寫下許多悲戚哀怨感人至深的作品。以治國而言,李煜隻是一個庸才,丟了半壁河山。宋太祖曾說:“李煜若以作詩功夫治國,豈為吾所俘也。”其實,作好詩的功夫未必能成為治好國的本領。有的人有學士才,未必有宰相器。這是因為人的氣質、興趣和修養不同,而各有不同的特長,在社會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在社會生活中,每個人都有所能有所不能,我們應選擇發揮其特長的有所能,不強求不能發揮其特長的所不能,使每個人都能有所建樹。生活中偏有逆於此理的,某些人在專業上一有點小名氣,官帽就要扣到頭上,仿佛唯此才尊重人才,使這些人學術問題鑽研不了,政事又忙得焦頭爛額,真是苦不堪言。

在我國,官本位的優渥固然有很大吸引力,但未必能使每個人在精神上獲得充實。在人生的座標上,每個人都應找到最合適的位置。歐陽修曾說:“凡人才性不一,各有長短,用其所長,事無不舉;強其所短,政必不逮。”用等號聯接管理才能和專業技術才能,這也是亟需改變的不合理使用人才的一種現象。

墨守成規者戒

鄧小平在視察深圳時指出,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敢於試驗,不能象小腳女人一樣。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闖。深圳的重要經驗就是敢闖。沒有一點闖的精神,沒有一點“冒”的精神,沒有一股子氣呀,勁呀,就走不出一條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就幹不出新的事業。鄧小平講話的主旨,就是要我們抓住有利時機,加快改革步伐,把經濟盡快搞上去。每一個公民,都應“以國家之務為己任。”(唐·韓愈)應有緊迫感和責任感。一些習慣墨守成規的人,在那裏徘徊觀望,包括一些能左右一個地區單位局勢的人,鑼鼓已敲了幾遍,仍不敢上陣,拿不出具體可行的改革措施和行動來,對這種人有必要對他猛擊一掌。

墨守成規的人,一是對改革的認識不足,缺乏足夠的信心。他們隻看到不利的條件,看不到有利的條件;隻看到局部的形勢,看不到全麵的形勢;隻看到個人的力量,看不到蘊藏在群眾中的改革的能量;隻津津樂道於眼前既得的和回味過去的,而不思考將來的。他們不知道失去當前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就永遠處於被動,永遠處於劣勢。二是思想僵化,跳不出既定的思維定勢。改革需要改革者具有全新的思維方式和思想觀念,才能闖出新路。而這種人喜歡用經驗把自己束縛起來,一旦跳出既定思維的圈子,就沒有安全感,隻有失落感。於是劃地為牢,不肯前進。

墨守成規的人,不肯冒風險。向前邁進一步,總要看看別人怎樣做的,文件上怎樣寫的,上麵怎麼說的、,做事總想到反麵意見的壓力,因此永遠邁不開步子。

改革是一項前所未有的事業,沒有固定的模式和經驗,隻有靠我們去闖,深圳等特區靠闖勁,殺出了一條“血路”,成為帶動中國改革的龍頭。

闖,需要一部分“敢吃螃蟹”的人走在前麵,不要等群眾都認識到了才去做,而是要用我們的行動去帶動他們。這些走在前麵的人必須有膽有識。有識,能認準方向,不盲幹;有膽,能排除阻力,闖出新路。

我們還要造就一種文化氛圍,更新思維,改變人格中懦弱、保守的一麵。一個人在生活中處處唯唯諾諾,時時恭謙,他的生活不會豐富多彩,屬於他的世界太渺小,這種人隻能是改革中的守舊派,隻有在生活中勇於打破清規戒律,磨煉思想的敏銳,促進思想的不斷圖新,才能走在社會改革前列。

“削足適履”與個性發展

人都是有個性的,人的個性又都是豐富多彩的。

一個充實的、有獨自特點的個性,既需要主觀上不斷加強修養,也需要外部良好環境的熏陶。但在一些不正常的生活環境中,缺乏使個性充分發展的條件,世俗的觀念常常限製人個性的發展。人們總是用習慣的標準要求他人的言行——你隻要表現出隨和大家,這“隨和”,不管有無社會意義和價值,你就是一個標準的人,就會獲得穩重、忠厚、嫻淑……的稱譽。而你順應個性去做一些事情,盡管是理智的,不違背社會公德的,也會被認為“出格”了。“愛出風頭”、“魯莽”、“放縱”的毀譽也隨之而來,以至生活中使人不得不“削足適履”,壓抑自己的個性去順應別人。

實際上,個性是不應受壓抑的,個性受壓抑,就會畸形發展,失去生活的樂趣和色彩,也於改革不利。因為一個單位要充滿活力,能創造性地開展工作,單位的成員並不是“千人一麵”的。試想,在一個機關內,如果都用同樣的個性標準要求人的言行(這是封建家長式的做法〉,人人都溫順恭謙,都唯唯諾諾,誰也不敢跳出某些保守觀念模式,還談什麼創造才能,也無從談起改革的出路了。

在改革時代裏,應允許幹部有個性,幹部身上有明顯的個性特點往往是最可貴的東西,不能把幹部的個性特點看成是缺點。領導者應容得下幹部的個性,並加以尊重和愛護,而不應把他們變成“和我一樣”。在生活中我們既需要有群體的依賴性和趨同性,也要保持獨自的個性,保持個真實的我,無妄無畏無任何虛假成分的我。馮玉祥將軍的墓碑上題有“我就是我”的話,我們在生活中,何嚐不能塑造一個全新的自我呢?唯此這樣,才有全新的事業。這是對人生價值的肯定。

文人相輕·相重與人才

“文人相輕”是文學發展潮流中的一種逆現象。最早概括這種現象的是三國時期的曹丕。他在《典論·論文》中說:“夫人善於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至,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這種現象是由於作家思想、藝術修養不高而造成的。它對於人才的成長極為不利。

文人相輕的事,在曆史上不乏其例。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曾列舉班固輕視傅毅的例子,“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而固小之,與弟超書曰:‘武仲(傅毅〉以能屬事為瀾台令史,下筆不能自體。”傅毅和班固都是東漢時的文學家,不相上下,而班固卻貶低他的文章汗漫無統。唐朝孫光憲的《北夢瑣言》曾記白居易被李德裕壓抑的事。當時的白居易雖已文章冠世,但還“不躋大位”,和他同時的大詩人劉禹錫曾向李德裕太尉作過推薦。一天,劉禹錫拜見李德裕時說:“近曾得白居易文章否?”李德裕回答說:“累有相示,別令收貯,然未一披,今日為吾子覽之。”等到取出看,已滿箱笥,覆沒在塵埃中。李德裕告訴說,他不屑一顧的原因是“恐迥吾之心。”無怪當時的人都說李德裕“有學士才,非宰相器。”可見其心胸狹窄。居官在上,而輕視小人物,連宋代的大改革家王安石也有過這方麵的過失。王安石當政時,有個叫郭祥正的,很有點名氣,連梅堯臣也稱他是“太白後身。”他認識到王安石變法的意義,上書給神宗皇帝,認為天下的大事都應由王安石來處理,有持異議的,即使是大臣也應當屏黜。神崇看了很驚歎。一天問王安石:“卿識郭祥正乎?其才似可用。”並拿出郭祥正的奏文給王安石看。王安石卻認為自己受一個無名的小縣令薦舉感到可恥,矢口否認郭祥正無行,終使郭祥正歸隱青山。由此可見,文人相輕會抑製人才的成長。

與文人相輕相反,也有文人相重的現象。如宋代的大文學家蘇軾就善於舉用人才。被稱為蘇門四學士的黃庭堅、晁補之、秦觀、張耒,都是由於受到蘇軾的選拔推薦而顯名的。據《宋史》記載,蘇軾看到黃庭堅的詩文,“以為超世絕塵,獨立萬物之表,世久無此作,由是聲名始震。”晁補之是通過帶著一篇描寫錢塘山川風物的賦《七述》謁見蘇軾,受到讚賞而顯身的。蘇軾讀到秦觀的詩文,認為有屈宋之才,“以賢良方正薦於朝”。後來聽到少遊死在道路,深為感歎:“世豈複有斯人乎!”對張耒,稱其文“汪洋衝淡,有一唱三歎之聲。”對他們四個,都“待之如朋儔,未嚐以師資自予。”即使對不為人知的孤兒李薦,也不埋沒其才,收為學士,甚至“解衣為助。”難怪李廣聽到蘇軾死去的消息,“哭之慟”,作祭文頌之說:“皇天厚土,鑒一生忠義之心;名山大川,還萬古英靈之氣。”而蘇軾等人也受過梅聖俞、歐陽修的推薦。據《能改齋漫錄》記:“東坡初登第,以詩謝梅聖俞,聖俞以示文忠公,公答梅書略雲:‘不意後生能達斯理也。吾老矣,當放此子出一頭地。”歐陽修在愛惜人才上,是深為人讚賞的。和歐陽修同時的一個文人江磷幾,晚年曾極力詆毀歐公。歐公從未計較。當江磷幾死後,“公吊之,哭之痛。”而且為他作祭文,沒有一字之貶。由此可見,文人相重,對人才的成長起很大的扶植作用。

以上所說隻是文學領域的事,推而廣之到社會其它方麵,都有借鑒作用。我們建設四化大業是前所未有的鴻舉,需要多方麵的人才為她獻策出力。我們應該有“放人出一頭地”的精神來尊重人才。孟子說:“以善舉人者,然後能服天下。”如果全社會都能予人才以“善”,四化大業早日可待。

儲才以濟事

人才,曆來是事業成功的關鍵。尤其是改革之際,更需要卓越人才擔起大任。因此,有必要儲存培養一大批經世致用的人才。梁啟超先生曾說過:“變法之本,在育人才”。我們也可以說,人才是改革之本,是當務之需,更是關係事業發展與傳承的長久大計,萬不可掉以輕心。

為使人才脫穎而出,我們要獨具慧眼,確信“百步之內,必有芳草”,時時留意我們周圍的人才,及時發現,及時儲存,而不是臨需要時才象考古似地去發掘。林則徐在發現人才方麵就很有方法。他在書齋裏設了一個大櫃子,內設十八個小箱子,每個箱子代表一個省,箱內收集了該省豐富的人才資料,以便隨時推薦。這種儲才方式,使很多人才得以任用。當然領導者除具慧眼外,還要有接納人才的胸懷,有“薦賢當惟恐後”的伯樂精神。唐太宗能廣任賢良,“朕思賢之情,豈舍夢寐”(《貞觀政要》卷五)。唐太宗曾命群臣舉賢,身為尚仆行射的封德彝久久不能舉,受到太宗的詢問,封德彝辨解說,自己“非不盡心,但於今未有奇才耳。”太宗駁斥說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長,古之致治者,豈借才於異代乎!(《資治通鑒》卷192)心有所偏見,視野被雍蔽,對人才就視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