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喃喃念叨:“黃…山…北…麓…迷…霧…間…?”
當時,慕冰曾說過一句話:“你要想活命的話,就給我注意了!!”
祈少君道:“所以我全神貫注,任朝天宮奸詐似鬼,也萬料不到冰冰對我招招奪命,實則是贈我一藏頭字句黃山北麓迷霧間,那正是朝天宮所在!”
朝天宮多年來之所以神秘莫測,便是因為其手下死士個個如魔附身,一旦任務失敗便立即自盡,偶有被擒的也是任他酷刑加身,依舊不肯說出半個字,因為他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泄露者死!
但奸賊們自不知祈慕二人長居閑卿穀切磋武藝,耳鬢廝磨、水乳交融,彼此默契無間,這幾個回合下來,便已交代了一個天大的機密!
獨孤惜道:“不錯!雖然被蒙著眼麵,但那濃霧彌漫的感覺一點不假!”
伴梅先生回憶生平,道:“我師父生前遊曆四方,打遍天下無敵手,我記得他曾說過,距黃山以北二百裏處,有一處終日彌布陰霾的迷霧之境,他那次因迷路而湊巧經過,但世間怪誕之事頗多,他又急著趕赴華山的比劍之約,因此未曾留意……梟帝會選擇那裏作為據點,此人當真不簡單。”
祈少君道:“是啊,朝天宮的位置,江湖上眾說紛紜,甚至把它說得神乎其神,它處在如此隱秘的迷幻之境,知曉他所在的人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另一種是已經成為了他們陣營的人,我不知道朝天宮是究竟用什麼方法,能保守住這秘密這麼多年,隻能說梟帝的確非泛泛之輩……但是天闕頂上今天卻迎來了第三種人臥底!而且最令我意外的是,竟然有兩個臥底。”
兩個臥底正是慕冰和獨孤惜,兩大絕世美人!眾人可能還未料到,兩位絕世美人進駐朝天宮沒多久,無意間把朝天宮上下攪得神魂顛倒,滅後嫉妒二人的姿容,也三番四次欲對她們不利,而梟帝又從中作梗、狠命製止她……整個朝天宮的紀律、宮內上下原本一向緊繃的神經,似有日漸鬆垮的跡象……
祈少君又道:“之前在杭州城郊,我已將冰冰的暗語告知二哥,請他查探朝天宮的準確位置與上山路徑,相信以無忌神童的才智,必不用擔心。”
司徒曼玲忍不住道:“那慕姐姐既已達成目的,為何還要回去呢?”
祈少君正色道:“因為你錯了,冰冰的目的還未達到,事情遠沒結束……所以萬萬不可打草驚蛇、讓梟帝有一絲的起疑,所以冰冰回去,便是為了牢牢地穩住他……我縱然有萬般不舍,但事已至此,早已不容我們回頭,更不能讓無劍山莊那麼多性命白白犧牲。”
伴梅先生問道:“你說的事情尚未結束,又是指什麼?”
祈少君佇立著道:“根據冰冰提供的情報,天闕頂上除了武林高手不計其數外,更有朝廷的十萬重兵把守。”
眾人不禁一怔,獨孤惜曾親眼看到天闕頂上的壯盛軍容,更是心底一怵!大家都明白,盡管江湖尚武、個個虎狼之威,但也懼怕螻蟻山海之勢,更何況麵對十萬訓練有素的精兵……這十萬大軍不撤,縱然聯合各門各派精英群起而攻,也無幾分勝算,再退一步說,縱然能夠強攻上山,這傷亡必定慘痛至極!
祈少君正色道:“總而言之,必須要想辦法讓這十萬大軍撤離!”
伴梅先生笑道:“看你的樣子,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吧?”
祈少君額首道:“這一點就交給大哥,相信以大哥在江南的人脈關係,以及丐幫的消息流通,定能解決這個大難題……詳細部署,恕我現在不便多言,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他突然狡黠一笑,道:“該輪到我們看好戲了!”
對於他這番話中之意,眾人有的明白,有的則一頭霧水,而有的更懶得去探究,反問道:“是啊,你兩位義兄都在緊鑼密鼓地張羅,那你接下來呢?”
祈少君笑道:“我?準備做飯呐!”
伴梅先生一怔,剛要斥他答非所問,南居夫人攔住道:“老頭子!人家都說了不便多言,你呀~~隻管看好戲就是!”
伴梅先生愕然一下,幹笑道:“老了,糊塗了!”
在場所有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因為他們聽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又得悉了一場錯綜複雜、環環相扣的“武林隆中對”,此刻人人的心中都難以平靜。
獨孤惜起身道:“我也不能在此久留,必須盡管回朝天宮去,弟妹也需要有人找應……各位,小女子這就要告辭了!”
祈少君欲挽留她片刻,不舍道:“姐姐,吃了飯再走吧,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認,你這麼快就要……”
獨孤惜上前輕撫了一下弟弟的頭發,嫣然道:“知道你廚藝一絕,我又何嚐不想留下來、吃上一頓弟弟親手做的飯,但我遠離時間過久,那奸賊的眼線必定會起疑……而且,滅後對弟妹虎視眈眈,我得盡快回去幫她。”
談及慕冰的安危,祈少君刹時心中一!的確,他自己暫無性命之憂,盡管現在是眾矢之的,但隻待玄虛道長一出麵,再加上他和獨孤惜的身份關係公諸於世,一切汙指都可迎刃而解,相較之下,慕冰此刻才真正處於重重殺機之中,麵對梟帝的奸詐、滅後的妒恨,還有她隨時會崩潰的虛弱身體,還有許多無法預料到的潛在危險……
“是啊,我自己倒也罷了……可是她現在孤身入敵營……!”
“大哥曾說,大義滅親已是抉擇艱難,昧著良心背叛摯親摯愛、甘願忍受不白之冤,比之前者何止痛苦千倍?冰冰……!!”
一念至此,祈少君隻見神色愈加凝重,內裏更是心如鉛錘!
他立刻握著獨孤惜的玉手,懇切道:“姐姐,那你千萬要小心!還有……冰冰她,就拜托姐姐照顧了!”
獨孤惜嬌嗔道:“你呀~~還是擔心一下姐姐我吧,冰冰現在一見了我就痛下狠手,而且為了不惹人懷疑,她盡是朝我的臉上招呼,我真擔心……要是哪天一不小心被她劃破了臉……”
祈少君笑道:“你要是嫁不出去,大不了我侍奉你一輩子咯!”
聽到此言,獨孤惜麵色驟然一變!
“哼!還給你,沒弄髒……!”扔出一塊白色的錦帕,美人轉身拂袖而去!
蕭菁長身一起,追上去道:“我去送送她……!”足至門前,她轉身對祈少君嬌叱道:“祈弟弟,你怎麼還是那麼不解女人心!”
祈少君怔立在原地、手握著水瑤的錦帕,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
“這……這又是哪一出?”朝天宮的迷霧難不倒他,此刻卻如墜五裏霧。
司徒曼玲沉吟道:“也許,她並不希望做你的姐姐。”
祈少君一鄂,不解道:“不希望做我姐姐?這又是為何?”
司徒曼玲微叱道:“少君哥,枉你智慧過人,怎麼還這麼糊塗?他氣你,是因為她是這世上唯一沒有資格愛你的人!”
此言一出,祈少君如醍醐罐頂,但心中老大不是滋味,然造化弄人,本不可強求,親姐弟之間更是萬萬不可涉及情愛!何況祈少君總算還看出點名堂,姐姐並非真正對自己癡心,隻是氣惱自己對她不上心罷了。畢竟,自己是第一個在她麵前依舊氣定神閑的男子,她其實是佩服的,但也氣惱弟弟成了自己的克星,明明不希望男人因她的美而瘋狂,卻又不甘心……唉!女兒家的心思本就難以摸得透,何況是奇女子,待你摸透的時候,你這一輩子也就到頭了!
所以,南居夫人再明白不過,但她不屑多嘴,纖腰一扭、一言不發地走向廚房;但司徒曼玲青澀少女,又飽受愛情苦澀,焉能按奈得住?不過也多虧她當日在閑卿穀的按耐不住,才促使祈少君敞開了愛情的心扉。
所以,祈少君也決不會追上去,隻聽他帶著歎息的口氣朝門外喊道:“天黑的真是快,夜路不好走,姐姐多保重!”又轉身囑咐道:“曼玲,幫我把食材拿進廚房,就你還沒嚐過我的手藝吧?”
司徒曼玲滿心期盼一嚐他的手藝,展顏一笑道:“好好!”
天空圓月高掛,屋外蟲聲嘀啾……
屋內燈火閃爍,眾人聚在一起共進晚餐,但……除了司徒曼玲有如幾天顆粒未進、狼吞虎咽之外,其他人都嚐過他的手藝,均覺得今夜的菜肴味道雖好,但總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
“好吃!哎,你們怎麼了?覺得不好麼?”司徒曼玲口中含菜問道
“慢慢吃……”祈少君陪笑關切,幫她夾菜。
他望著司徒曼玲毫無矜持的吃相,不禁聯想到若是適才姐姐未走,兩位大美人這般進食,也堪稱世間最好笑的場麵!不過……回想當初在閑卿穀,冰冰進食的模樣,何嚐不也是也令自己暗自偷笑,絕世女子也皆有可愛之處。
“可是……冰冰,你現在還好麼?”這默然心語,不正是此間所缺?
一念至此,祈少君不禁笑容漸漸斂起,輕輕放下了筷著……之前他一拿起菜刀勺子,就會想起那個他曾經悉心照料的人,自從遇上她之後,她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主體,再也不可或缺……而今伊人不在,所以做出來的飯菜,美味之中自然缺少了幾分情味。
伴梅先生一直在察言觀色,勸慰道:“少君,咱們爺倆再喝幾杯。”
酒過三巡,伴梅先生和玄虛道長去書房對弈;蕭菁則早早回房就寢。
南居夫人道:“少君,你送給冰兒的玉笛,可知現在何處?”
祈少君微鄂一下,但便即恍然,道:“孩兒不知,但為了不讓計劃敗露,她一定是藏在很隱秘的地方。”
南居夫人道:“是的,就在我這裏,夠隱秘的了吧?”
祈少君道:“如此甚好,由您保管那真是再好不過。”
南居夫人道:“但冰兒不隻是交給我玉笛,她還交代了我一句話。”
祈少君道:“夫人可否見告?”
南居夫人緩緩道:“她要我轉告你等到朝天宮覆滅的時候,她會等著你親手再把玉笛在交到她手上,但是……倘若……萬一她……你明白的,如果真的這樣……她希望你為這支玉笛,再找一個更合適的歸宿……”說到此處,南居夫人已有些不能自已,對她而言,這等萬般泣血的經曆依舊恍如昨日。
而祈少君垂首撐桌、久久不語,他極擅壓抑心中情感,但聽到這有如遺囑般的留言,誰人不知他心中不是千回百轉呢?南居夫人本不忍傷他的心,說完後很快便回房了,她也不欲讓小輩們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而坐在身側的司徒曼玲,她全聽在耳中,總覺這些事情似乎亦跟她有關,心情亦久久不能平靜,想說點什麼,可到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又咽了回去。
祈少君緩緩起身、踱步走到屋外,抬首望著朗月繁星……
“更好的歸宿……更好的歸宿……還有更好的歸宿麼……?”
他緩步走在瓜田裏,心中反複念叨著“歸宿”二字,所謂“歸宿”,究竟是指玉笛,還是指玉笛的主人?祈少君心知肚明,他承認,自己也許算不上是個專一之人,但卻很清楚自己心中絕對的首位是誰。
所以,饒是他再理性,也決不願相信慕冰會就此離自己而去。
他告訴自己,要將這股牽掛化為堅強,不到最後絕不輕言放棄的堅強!
繞著整個桃源鄉散步了一圈後,不知不覺走到了“青青之墓”前,隻見司徒曼玲窈窕的身影正躬身凝立在墓碑前,垂首敬獻……
他緩步走上前,道:“這麼晚了還不睡?這些天長途奔波也累了吧。”
司徒曼玲未回頭,幽歎道:“知道了那麼多不尋常的事,哪裏還睡得著。”
祈少君心付:“的確,這些事情太不尋常了……而且,她會來到這位青青前輩的墓前,義父義母想必也跟她講述了他們三人昔年的往事。”
他猜得一點沒錯,所以司徒曼玲垂首凝望著墓碑,淒然吟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何處話淒涼?”
接著又幽歎道:“白天在菜地幹活時,看到伴梅先生在這墳前呆了很久,不斷念著這首詞……我家住杭州,蘇軾的詞自幼便耳熟能詳,但這首《江城子》直至今日,我才深深體會到它的意義。”
祈少君也道:“是啊,義父義母雖曆經劫難、終成眷屬,但他們心中永遠有個最大的遺憾,便是這位花信年華便早早離世的知己,尤其是義父……雖和子瞻先生情形略有不同,卻也感同身受,而且他的生死兩茫早已不止十年。”
司徒曼玲沉吟道:“多少年之後,我是否也會成為這麼一座孤墳呢?”
祈少君明知她話中之意,也隻得幹笑道:“怎麼會?像你這樣的好姑娘,還怕找不到一個好的歸宿?”
司徒曼玲慘然一笑道:“我這麼刁蠻任性,何況我已不是盟主千金了。”
見她語聲黯淡,宛似心如槁灰,祈少君上前、從後麵扶住她的香肩,溫聲勸慰道:“曼玲,千萬別這麼說……你是不是好姑娘,少君哥全看在眼裏。”
司徒曼轉過身,眼波流轉道:“少君哥,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祈少君道:“盡管問。”
司徒曼玲問道:“你……還恨我爹爹麼?”
祈少君反問道:“何以這麼問?”
司徒曼玲道:“因為,畢竟是我爹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你的爹娘、義父、二叔還有茜茜他們,這麼多人全都是因我爹而死,我們父女倆實在欠你太多了,所以……你就算很我爹,甚至恨我,也是人之常情。”
祈少君倒背著手,仰天歎道:“也許吧,但現在……我已經沒有理由再恨你爹了,因為比起恨,他更讓我感到萬分的敬佩。我爹忠肝義膽、慷慨就義,固然是我江湖兒女之楷模;但比起你爹不惜忍辱負重,將自己的身心投入到地獄之火中,那才更加難能可貴……為了顧全大局,不惜背負後世罵名,堅強地承受他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這才是真正的勇之大者。”
司徒曼玲聽得眼波顫動,問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祈少君額首道:“而且最讓我感到震撼的是,當時在如此凶險的重圍下,他們二人彼此心靈相通,一個舍生成仁、一個痛下覺悟,這是何等的默契?世上還有比這更堅定的兄弟情義嗎?每次想到此處,我便覺心中的血在洶湧澎拜!所以我現在對叔父,唯有說不出的敬佩……難怪他臨終前囑咐我好好照顧你,我突然發現我已經無法拒絕他了。”
司徒曼玲微笑道:“倘若他們二位泉下有知,必能含笑九泉了。”
祈少君溫言道:“所以,你也大可以釋懷了。”
司徒曼玲額首,又低眉沉吟道:“那麼……按你所言,你決不會因為我爹而對我有成見咯?”
祈少君道:“那是當然,我從始至終都未這麼想過。”
司徒曼玲嫣然道:“謝謝你,少君哥。我相信慕姐姐一定能挺過來的。”
祈少君微笑道:“我也謝謝你,也替冰冰謝謝你。”
司徒曼玲笑容又一斂,輕顰垂首道:“那麼……”
祈少君溫言道:“你想說什麼,盡管說。”
司徒曼玲鼓起勇氣道:“少君哥,不怕你介意……我真心希望慕姐姐和你能夠功德圓滿,但你也很清楚我對你的心意,所以……適才夫人說道……歸宿,我是想說……萬一……那我……能否……成為你那支玉笛的……歸宿?”她雖是鼓起了勇氣,但也是費了很大勁才道出了這番肺腑之言。
祈少君雖早已料到這少女這次想問的,應該絕不僅僅是他爹的事,更早已清楚她對自己的心意,但聽到這盟主千金放下麵子和傲骨、向自己真情表白,仍舊不免心中一陣激蕩,驚詫道:“曼玲!這怎麼可以?!”
司徒曼玲急切道:“為什麼不可以?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她溫柔體貼、沒有她長得美,因為我太刁蠻任性,所以你嫌棄我?”
祈少君低叱道:“你若真認為我是指這等人,未免太令我失望了!其實不配的人是我才對!你很清楚……冰冰已和我拜過天地,她是我的妻子,倘若我有負於她,那麼江湖上對我的種種指摘便不再是汙蔑了你懂麼?!”
這“妻子”二字進入耳中,司徒曼玲心如刀絞,但話已說到這一步,以她的性子決不會半途而廢,隻聽她泣聲道:“為了江湖聲名,你就忍心負我?”
祈少君歎道:“我不忍負她,又怎忍心負你?更不想有愧於你。”
司徒曼玲眼波漸漸濕潤,低聲道:“那好……少君哥,你還記不記得我爹臨終前,你答應過他什麼?而你剛才又是怎麼說的?”
祈少君正色道:“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你……承君此諾,必守一生!”
司徒曼玲道:“好,既然如此,那麼……”
祈少君切口道:“不必說!照顧你和娶你是兩碼事,豈可混為一談?”
司徒曼玲毫不放棄,情切道:“難道我們江湖人還不及私塾裏那些酸儒?少君哥~~我知道慕姐姐是你的妻子,我也不敢和她爭什麼,我隻求能夠一生跟隨你左右,我心足矣!你索性把我當做你的侍妾也行!”
祈少君怒斥道:“住口!司徒曼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司徒曼玲眼波晶瑩,大聲道:“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我對天發誓,我適才所說絕無一句戲言!”
祈少君低叱道:“問題就在於你是‘絕無戲言’,你這般委曲求全,又教我情何以堪?當日,就是在這墓前,義父他老人家指點了我一句話弱水三千,隻取一瓢!我祈少君既已心有所屬,斷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司徒曼玲道:“那好!少君哥……你能否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祈少君道:“盡管問,我決不隱瞞。”
司徒曼玲道:“你老實說,你對我……就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麼?”此言一出,盡誅祈少君之心,而他的哽住不語,便是最好的回答……人非草木,要說他對司徒曼玲全無感情,那是自欺欺人。所以,他才承認自己並非專一,而也正是這個,令他總覺無限的歉疚和負罪感。
司徒曼玲心中稍暖,語氣放緩道:“那我就當你承認了……”
祈少君隻得道:“可是,我絕不能答應……你若成了我的侍妾,我恐怕死後都無顏見你爹,冰冰更不可能接受!”
司徒曼玲道:“少君哥,你身負重任,我本不想給你增添滿腦……但是,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已經太久了,知道麼,我一直很佩服那位雨晴姐姐,盡管她明知要承受痛苦的結局。我隻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她那樣,當初沒能早點鼓起勇氣向你表白,又為何不盡全力去爭取?可是今夜,看到這孤墳話淒涼的情景,我很怕……我怕今夜再不說,等慕姐姐回來,就沒機會再說了!”
祈少君恍然道:“原來……那天在繡樓裏,我聽到西邊窗外的樹梢有些抖動之聲,本以為是風吹草動……其實是你,對麼?”
司徒曼玲深吸了幾口氣,緩緩道:“是我……少君哥,那晚你和雨晴姐姐的話我都聽到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婉言拒絕,反倒更令我對你死心塌地,因為隻有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