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君憨笑道:“得了吧~~你才舍不得讓我死呢~~~!”
“你……!”慕冰嬌嗔之餘,正好與走上前的祈少君四目相對,兩人就這麼近距離麵對麵凝視了半晌,望著這輕嗔薄怒的神情,祈少君癡醉地險些一屁股坐在馬桶上,這哪裏是世間最絕情的女子?明明是個可愛的女孩!
刹那之間,祈少君感到自己的臉很熱,一股熾熱也漸漸騰升於心頭……
“奇怪了,我的心怎麼跳得那麼厲害,難道內傷又發作了?不會啊,明明體內的玄天無極功漸漸恢複運行,而且越來越順暢了呀……”他暗付道。
慕冰也被他看得有些心癢難搔,癡醉片刻後,立時甩開眼神道:“我說,你還要不要我陪你出門散步了?”
隻見祈少君整理著不動,宛如魂識出竅……
“哎?少君……哎!”慕冰探問神遊的他,不耐之下嬌喝一聲。
“啊……!”祈少君猛地回神。
慕冰怨責道:“你又在神遊什麼呀?該不會嘴上說我好,心裏在想著別的姑娘吧~~還有不走?”
祈少君憨笑道:“走走走!當然走~~嗬嗬!”說著便轉身而去。
“等等!”慕冰叫住了他,祈少君聞聲回首,件慕冰一副嬌羞靦腆之態,還伸出右手,似是要他牽手而行,此等大異於慕冰平日言行的舉動,令祈少君著實有些難以消受,甚至還哆嗦了一下,但他怔了一會接著便展顏一笑,牽起對方纖若無骨的手大步出門……
“哇……好柔嫩的手啊,跟那晚拽住我胳膊、扼住我的脖子的,真的是同一雙手麼?”這是少年人此刻心中的感慨。
“呃?!哇……!”剛想到此處,祈少君陡感左肩一陣痛,烈焰掌勁力雖已被化去,但筋骨傷痛絕非朝夕可愈,
“少君~~!”慕冰見狀,忙脫開兩人牽手,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沒事……沒事的……”祈少君互舒緩一口氣,苦笑道。
“算了,還是我來扶你吧。”慕冰故作矯情地扶住他,祈少君亦是魂不守舍地被她溫情攙扶著走出了客棧,麵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少年人不禁暗歎這長久以來,自己是怎麼適應下來的?
豔陽高照,二人順道來到了清風拂柳岸的西湖邊散步。
白堤邊,楊柳輕拂微風拂麵、陽光照耀湖光粼粼,這對璧人此刻的心情必定也如這西湖美景,不堪回首的一切似乎皆已煙消雲散。
“咦?!這不是祈少俠麼?”
“是喲!祈少俠留步~~!敢問您的傷如何了?”
江湖人士紛紛認出了他,紛紛上前寒暄、個個好話說盡,搞得祈少君倍感尷尬,一一回禮之餘更歎人情冷暖,而慕冰更感不悅,恨他們打攪了溫情時刻。
“哇~他剛才在跟我說話~~好溫柔的聲音……!”少女們如癡如醉。
“原來這就是師兄師姐們讚不絕口的祈大哥,厲害!”少年們憧憬不斷。
好不容易待他們散盡,慕冰挖苦道:“怎麼樣,名揚天下的感覺不錯吧?”
祈少君苦笑道:“我是夢想當大俠,可也沒想過突然間就一步登天呀。”
慕冰輕哼道:“誰讓你這麼英雄,叫板直接叫到了無劍山莊去。”
祈少君憋屈道:“哎哎~~聽你這口氣,像是我故意去作死似的,我這可全是為了你呀~~!”
“全是為了你”是女孩子無不愛聽的話,縱然是慕冰也聽得心頭暖暖的,展顏微笑注視著祈少君,看得祈少君好不癡醉,暖陽下的柔情好不愜意……
甜蜜對視間,慕冰卻來了一句:“有點肉麻。”
“噗~咳咳!”祈少君被懵了一下,連咳數聲道:“別冷不防給我來這麼一下行不~~我的傷還沒好呢~~”
慕冰輕拍他後背,道:“對了,你受傷昏迷時,古莊主也來探望過你。”
祈少君額首道:“嗯,古兄為人雖有些難脫世家弟子的束縛,但絕對不同於其他那些武林正道,看得出他是個古道熱腸之人。”
慕冰道:“可我總覺得他似乎有些熱心過頭了。”
祈少君問道:“你想說什麼?”
本想說古月軒是否別有所圖,但慕冰心知祈少君為人坦蕩,何況以他這等絕頂聰明,沒準心中早有所計較,故而道:“唉,其實也沒什麼。”
“你想說他別有所圖?”祈少君替她說出了心中想法。
慕冰無奈一笑,道:“你就是個坦蕩之人,但我還想說的是,別有所圖未必就是心懷不軌,或許是善意的也說不定。”
祈少君道:“聽你這麼說,我倒覺得古兄有點羨慕像我們這樣的人。”
慕冰曼聲道:“不是羨慕我們,而是羨慕你。”
祈少君淡然一笑,無言地承認了這一點,而慕冰又輕歎道:“唉……興許是我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吧,還是無法輕易相信別人。”
祈少君溫言道:“也難怪,以你過去的經曆,要改變想法自非一朝一夕。”
慕冰嬌嗔道:“臭小子,給點麵子就擺譜……也罷,我姑且試著改變自己。”
望著她真誠的眼波,祈少君也情不自禁道:“不是改變,是回複……回複原來的你。”
慕冰嫣然一笑應之,二人你言我語彼此交心,長久保持距離的彼此也隨著閑庭散步漸漸融洽。
善惡美醜皆由心生,對於過去的慕冰而言,即便暖風吹拂也如淒風蕭索,而今她得獲重生,又有唯一令自己毫無芥蒂的人陪著,即便是寒風淩冽,她心中也必是如沐春風,何況此刻當真是如沐春風。
不知不覺間,二人信步又來到了迎風酒樓……
回首數日前,一切就是從這裏開始的,現在再次踏入這裏,二人不禁慨歎這一次又會有何奇遇。
不過,這一次沒再遇上討厭的蒙古千戶和虛偽做作的名門子弟,卻遇上了祈少君正惦念的古月軒,對麵坐還著一見如故的鐵仲玉,兩人正把酒言歡,奇的是鐵仲玉豪情萬丈,正大碗豪飲,而古月軒酒中君子,一如既往地小酌細品,明明是兩個酒品格格不入之人,坐在一起是相談甚歡,雖爭執不斷卻更添興致,祈少君瞧在眼中,深覺這才是江湖男兒意氣相投的情懷,在這一點上絕無二致。
鐵仲玉一見兩人來到,豪笑道:“嗬嗬!這不是無極天子祈少俠麼!”
古月軒隨之附和道:“是啊,掌櫃的!祈少俠大駕光臨!你們酒樓蓬蓽生輝,趕緊添兩副碗筷!”
這兩人扯著嗓子一唱一和,祈少君隻得苦笑,引得滿堂的客人都把眼光都聚集到了這個精神略顯萎頓的少年身上,而對美上天的慕冰倒不是很在意了。
一張頗大的四方桌,原本四人剛好分坐一邊,可慕冰偏把門口的凳子往祈少君那邊一搬,欲和他並肩而坐。
祈少君指著門口的一邊道:“哎,那邊不是更寬敞麼?”
慕冰眼波一瞥,不悅道:“坐在那邊背對店門,看不到西湖景色。”
祈少君道:“也是,那我把這邊讓給你好了。”話未說完,他就老實地坐向朝著門口的一邊,見他如此木訥,慕冰心頭暗罵:“呆子!”
“哎!慢著!”祈少君屁股未著凳麵,就聽到鐵仲玉一聲喝阻。
祈少君聞之一鄂,躬身定在那裏,隻見鐵仲玉又道:“你不能坐那裏,這邊待會有客人到訪,去……跟慕姑娘坐一塊兒去!”
祈少君道:“客人?還有哪位英雄要來?”
鐵仲玉豎眉微斥道:“你管那麼多幹嘛?總之那邊不能坐!”
另一側的古月軒輕歎搖首,歎付道:“這個祈弟呀,如此有勇有謀、睿智幹練,卻偏偏對女兒家心思如此懵懂無知。”於是他幫腔道:“怎麼?難不成,你要讓慕姑娘跟我倆擠一塊兒?”
祈少君心底裏自是一萬個不肯,先是傻傻一笑,側目又見慕冰輕嗔薄怒之神情如此醉人,堪比百年佳釀,心中一蕩之餘,若能日日見到這種神情,赴湯蹈火都願意,何況隻是並肩而坐。
“行,坐就坐唄~~!”他軒眉一聲,果斷坐下。
古鐵二人想為祈少君斟酒,祈少君不知多想與二位兄長暢飲一番,感受這知己把酒、千杯不多的暢然,卻因重傷未愈隻得婉拒,二為兄長心想也對,隻和祈他對飲了一杯,就為他上了一壺龍井茶,還添了熱菜……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四人談笑甚歡,嬌笑豪笑不斷,擺脫枷鎖、敞開心結的慕冰,感受到了許久未感受到的輕鬆愉快……和暖意。
祈少君笑道:“我就說嘛~~你們兩個,一個豪飲、一個細品,竟能坐在一塊暢飲而且沒打個頭破血流,可真是奇跡呀。”
古月軒道:“我倆隻是喜好有別,又不是生死冤家,祈弟想多了吧。”
鐵仲玉豪笑道:“想是想多了,但卻並未說錯!”
古月軒道:“此話怎講?”
鐵仲玉問祈少君道:“祈小弟,你可曾聽過二十年前的天照普渡事件?”
祈少君道:“聽我義父、二叔說過,當年有一對親如兄弟的江湖奇人,他們對酒的喜好就如同二位兄長一般,一個性喜豪飲、一個則偏好小酌,這二人當年與一群江湖豪傑結伴,縱橫江湖黑白兩道,屢破奇案,可惜後來因彼此見解截然不同,最終反目成仇,還種下了一顆禍害武林二十年的毒瘤。”
慕冰也插口道:“不錯,所謂的天照普渡,然則是一場浩劫。”
鐵仲玉問道:“慕姑娘也聽過?”
慕冰道:“豈止聽過,還隨家師親身經曆一二,不過當時我年歲尚幼,先師她並未讓我過多涉足此事,所以並不是很清楚其中原委。”
鐵仲玉歎道:“不清楚也好,還是別清楚得好……悲劇呀。”
慕冰幽歎道:“是啊,家師不正是這其中最大的悲劇麼。”
鐵仲玉怔道:“哦?莫非你的師父就是……?”
慕冰未接口回答,或許是想出於重恩師、為其保留一些私密,而鐵仲玉也心知肚明,豪笑一聲道:“哈哈,還是不要提這些陳年舊事了!總之,朋友之間貴在交心,然若交心無理解、彼此不包容,這朋友不交也罷!”
祈少君率先回應,舉杯道:“鐵哥說得好!小酌與豪飲同樣是酒,又何嚐不能共存,幹!”
鐵仲玉豪笑道:“祈小弟果然聰慧!來我們一起幹!”
“幹!!!!”四人舉杯暢飲,好不快哉。
一杯下肚後,古月軒又向祈少君致歉道:“祈弟,愚兄還得自罰一杯,向你告罪。”
祈少君微鄂道:“告罪?古兄此話怎講?”
古月軒歎道:“那晚你和慕姑娘身陷重圍,我這做朋友的,卻未立時挺身相助,實在思之汗顏、念之慚愧。”
祈少君道:“古兄言重了,小弟孑然一身,故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古兄身為武林正道,理應自恃身份,權衡輕重,此事切勿掛懷……更何況,就瞧在你挺身而出為我試酒這份情誼,小弟已然銘感五內。”
古月慨然道:“祈弟……愚兄真是羨慕你呀……”
聽他這麼說,祈慕二人不禁相對一笑,至於各自心中如何作想不必多提。
四人相談甚歡、暢所欲言之際,無劍山莊管家司徒信來到了酒樓,向祈少君躬身一揖道:“司徒信見過無極天子祈少俠。”
祈少君道:“無極天子萬不敢當,敢問司徒管家找小可有何見教?”
司徒信送上請柬:“祈少俠,盟主懇請少俠參加明日的論劍大會。”
祈少君本無心參加論劍大會,但想到自己無意間聲名鵲起,又逢武林盟主誠意相邀,焉能不識好歹?躬身接過請柬,取出一錠銀兩,謙言道:“司徒管家辛苦了,一點茶水錢請笑納,勞煩回稟司徒盟主,小可一定屆時赴會。”
司徒信躬身道:“多謝!請少俠務必駕臨!小的告退!”
古月軒笑道:“好啊,司徒管家親自送請柬過來……祈弟,看來司徒盟主對你格外賞識啊。”
鐵仲玉也道:“不出數月,祈弟這無極天子之名號,必定響徹武林。”
但祈少君卻麵顯憂慮,古月軒見狀,問道:“祈弟,有何想法?”
祈少君不禁暗歎一聲,回想起初,他隻是想帶慕冰出穀遊山玩水,誰想到出來沒多久就卷進了江湖紛爭的漩渦中,雖戮力化解了一場宿怨。可是,隻怕從此以後都脫跳不出江湖的深潭了……
他抬眼四顧,這才發現酒樓大堂四周漸漸來了許多江湖人士,大多數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劍俠或是貌美如花的江湖俠女,眼光不時地拋向他和慕冰,少年們的眼光是癡迷和嫉妒的,少女們的秋波是似水般柔情的。
他深歎道:“人怕出名豬怕肥,無怪歸處的肥豬總是先拿來祭五髒廟。”
古鐵二人聞聽此言,又環目望四周,這兩位大俠的麵上不禁湧起了一陣憂慮之色,而祈少君何等敏銳,適才言談之間,又聽兩人語帶機鋒、話中有話,早已看出兩位兄長心中的隱憂必與自己有關,遂問道:“二位兄長,咱們兄弟之間有話不妨直言。”
古月軒緩緩喝下一杯,才沉聲道:“祈弟,你說得一點兒不錯,人怕出名豬怕肥,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單純的好事……昨晚你走後,眾位前輩都在論道你直批天下英雄的那番話,無不慨歎。如今,韃子占我中原河山、踐踏百姓,武林中誰人不是憤恨之極呢,我隻告訴你們三人……這次論劍大會,實則就是一場武林大會,旨在打算團結武林之力對抗蒙元暴政。”
祈少君聽到這番話,頓感後悔,道:“如此說來,我當晚豈非太過無禮?不成,明日赴無劍山莊,我須得當眾向諸位武林同道致歉。”
古月軒正色道:“不!祈弟你錯了!你不畏強權義所當為,直言揭露江湖醜態,正是給當今人心不齊的武林正道一記當頭棒喝!縱觀江湖,稱得上大俠的不知凡幾,但能有你這等膽識和覺悟的幾乎沒有,該汗顏無地的是他們才對!”
“哈哈哈……好!古兄弟正氣淩然!佩服!”鐵仲玉不禁豪笑道。
古月軒謙笑一聲,又道:“但眾位前輩之中也有許多對你非常讚許,尤其是司徒盟主……你大概還不知道,當晚你實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不……甚至可說是做了一件造福於武林之事。”
祈少君似懂非懂,問道:“還請兄長指點。”
古月軒道:“祈弟聰穎,料想早晚能夠猜到,但我還是直說了吧。你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司徒盟主宣布為慕姑娘平反後,你看到了什麼?”
祈少君心念顫動,那晚群豪們掌聲雷動、歡呼雀躍的情景立時浮現腦海!
穀月軒慨然道:“多年來,武林已經太久沒有如此同聲一氣的情景了,你那晚的所言所行,在我們看來,決不僅僅是助慕姑娘昭雪平反,你實是做了一次令群豪們醍醐灌頂、幡然醒悟的壯舉!”
鐵仲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祈弟,你為武林帶來了新的希望。”
祈少君微微俯首道:“二位兄長之言,實令小弟惶恐。”
古月軒沉沉道:“你也先別謙虛,這固然是好事,但所謂禍福相依,我倆擔心的便是你為武林謀福,禍亦將至己身。”
這話聽得慕冰麵色一變,而祈少君則淡然道:“願聞其詳。”
此話之後,隻見四人沉默了許久,但實則彼此心照不宣……最後還是鐵仲玉最耐不住,道:“古老弟,怎麼不說下去了?”
古月軒未立時解答,而是轉向鐵仲玉道:“莫非鐵兄已知小弟欲道何事?”
鐵仲玉笑道:“你明知我已明白何事,又何必再問?”
古月軒反問道:“你既已明白何事,又為何不直接道出,卻反問於我?
鐵仲玉反問道:“那你又為何不明言?”
見二人來回打啞謎,祈少君已猜到此事非同小可,插口道:“二位兄長,既然你們都不願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不妨由小弟說說。”
古鐵二人同時道:“洗耳恭聽。”
祈少君道:“適才你們所言及的一顆毒瘤……”他舉杯輕嘬一口熱茶,以手指沾水在桌麵緩緩寫下三個字朝天宮!
這三個字道破了語中機鋒,古鐵二人不禁一怔、暗讚他智慧過人。
古月軒正色道:“不錯!如今的江湖,有誰人不知朝天宮之名?又有幾人敢提起朝天宮?倘若提起,誰人不是聞之色變?又有誰真正明白“朝天宮”三個字的意義!還有朝天宮的門主梟帝!一個如隱形人般神秘莫測,如天神般高高在上,如惡魔般令人絕望的人……也許,他已經不是人、而是魔!”
鐵仲玉仰首一杯下肚,沉默不語,但神情頗為凝重,顯是有感於懷……
祈少君道:“你們都知道我與朝天宮不共戴天,不過對於朝天宮的底細,我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比如說……朝天宮在哪兒?”
古月軒嘖了一聲,道:“不知有多少人想查出它的所在,可結果麼……我隻知道誰也沒查出來,要不就是連人都失蹤了。”
鐵仲玉挖苦道:“祈小弟,你該不會是想上門尋仇吧?要知道,和朝天宮梟帝對抗,是世間最不明智之舉。”
祈少君嗤了一聲道:“我還不至於蠢到去送死。”但他笑容一斂道:“但說到和他對抗……報仇本非我所衷,但朝天宮害我家破人亡,如今一無所有,這筆血債若不討還,我有愧摯親於九泉之下。”
鐵仲玉杯擊桌麵,豪聲道:“說得好!終有一天,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全然不顧周圍耳目眾多;而古月軒為人謹慎,驚愕之下,連忙示意二人稍加克製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