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垂青無極道(3 / 3)

祈少君道:“師父,您說過……當今的武林,絕非是我們表麵上看到的。”

玄一道:“正是,江湖這麼大,什麼奇人異士沒有,武林門派也是一樣,有的名震江湖數百年好不興旺,而有的則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但偶爾神龍隱現,也必有一番作為。”

祈少君道:“那麼師父,本門又算哪一種呢?”

玄一微愕道:“呃……無極門算是介於兩者之間,更偏於隱門一類,而且不論大作為小作為一律照單全收,嗬嗬!三連星……收官!這局我贏啦!”

輸了棋盤的祈少君卻並不著惱,心中牢記著這些名字。

玄一又道:“尊敬武林先賢固然應該錯,但你也記住,這個武林永遠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知道嗎,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新幫主,就是一位年紀跟你相仿的少年神童;還有……”

歸處的廢墟是淒清而蕭索的,但正如之前玄一所言,流水依舊潺潺、生機無限,一旁的廚房裏也是每日歡聲笑語,似乎一下子衝淡了這裏鬱積的死寂。祈少君誠心討師父歡心,每日都是親自下廚孝敬師父。說到掌勺,那隻能說上天實在眷顧即將羽化的玄一道長。

廚房裏,兩人正大快朵頤……

玄一開懷笑道:“想不到啊,你還燒得一手好菜!”

需知民以食為天,燒得一手好菜的人總是比較討人喜歡的,祈少君的這一手廚藝,一生都令身邊之人讚不絕口……但祈少君隻唯唯額首、毫無瑟之意,因為他是個低調之人、不愛賣弄,玄一若是知道他隻有對親近之人,才會動一下勺子、吹一段笛曲,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祈少君曬笑道:“師父喜歡就好,隻是現在粗茶淡飯……”

玄一道:“粗茶淡飯就燒得出這樣的味道,足見你的一份誠心。為師對廚藝雖然一竅不通,但為師一生醉心於武學,覺得做菜和練武都是一個道理,全在於是否用心,但兩者的不同點是,練武是為自己而用心;而做菜,則多數是為他人而用心……從你燒的飯菜中,為師就看得出你的一片真心實意,望你今後無論到哪裏都勿忘這份心。”短短數語字字珠璣,透著人性本善之真諦!

時光對於樂觀和勤奮之人而言,直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祈少君每日見天色也漸漸由白變黃、見百鳥歸林,落日餘暉似乎也在敦促著他該休息了,他真希望一天能有一百二十個時辰,但玄一始終遵遵勸導他:“徒兒,練武不是為了複仇,萬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心眼。”

清明時節雨紛紛,今日天上真的下著朦朧煙雨,但歸處已失去了昔日的綿綿意境,在寨子廢墟東邊半裏地的方向,祈少君坐在祈馨的墳前。

“娘……現在,連我們的家園都……”

“孩兒已一無所有,今後的人生也不知何去何從……娘,您聽得到麼?”

墓碑前的紙錢燒得很旺,而祈少君眼眸中的淚水已經無法自已,他絕非軟弱之人卻很容易流淚,尤其眼前長眠著的,是他生前的至親,思念……他思念著娘親生前對他的種種,所以每次來到墳前都是無言的淚光,而這一次他更是經曆了如此巨變之後……

掃完墓之後,他急急忙忙地趕回廚房做菜……

“師父!對不起,徒兒回來晚了!”他一掠而進!

玄一站了一會兒、伸展了一下筋骨,“是回來晚了……嗯?你哭過?”他注意到祈少君眼角上還留有一絲悲傷的痕跡。

而祈少君也是連忙擦幹眼角,正待回答,隻見玄一緩緩坐下,溫言道:“我明白……你剛才是去祭拜你的娘親了對吧?”

祈少君跪下道:“是的,師傅教導課業要守時,徒兒卻回來晚了。”

玄一道:“忠孝乃人間大節,為師豈非如此不通情理?盡孝道理所應當。”

這天,祈少君研練完一招極厲害的指功,歎道:“好厲害……”

他翹著拇指、轉身問玄一:“師父,這一招叫什麼?”

玄一沒有回答,而是端坐著行功之中。

於是祈少君也坐在一旁打坐練氣,耐心等待……

待玄一行功完畢,沉聲道:“這一招叫做‘無極七絕指’。記住,這拇指一擊奪天地之造化,係生死之玄關……切記不可濫用!”

祈少君聞聲醒來,道:“弟子記住了!師父,您練完功了?”

玄一額首道:“無極門,何謂無極?無邊際、無窮盡亦無中心,武學一道便是如此等境界一般,浩瀚無邊……正所謂武無止境!少君,你的武學資質比為師預料的還要高,為師如今已將所有的武功傳授於你,日後你需要潛心修習,不出幾年,就能超越為師的境界。”

祈少君一怔道:“超越師父?不可能吧。”

玄一道:“光是這樣是不太可能,所以,為師想送你一份大禮……”他一邊說,一邊緩緩走出了廚房……

他站在蕭索的廢墟中抬首仰望蒼穹,隻見暮風淒淒、暮雲漸重,令人哀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他有感浮生若夢,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念道:

“唉……人生百年,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可今日我雖得授傳人,卻終究無法釋去心中憾事,但願這少年能助我完成未了之心願。”

他心意已定,轉身踱回廚房裏,道:“少君,把門關上、再挪塊空地。”

祈少君小心翼翼地把破爛不堪的廚房門上了門閆……

玄一盤坐於地:“你過來,坐到我身前、背對著我盤膝坐好,閉目凝神。”

祈少君對師父言聽計從,一一照做。

玄一待他坐好後,雙手緩緩升起、聚氣於丹田,原本蒼老黯淡的雙目突然精光一現,以極快的點穴法朝祈少君周身穴道點去……

祈少君陡逢突然,急道:“師父!”

玄一喝道:“不要說話,全身放鬆!”

玄一的手法絲毫沒有減慢,隻見他先是一連串疾點下去、打通了祈少君的任脈……任脈一通,祈少君頓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順暢感!

隨後玄一又一輪點穴,打通了督脈!

祈少君受師父內力的催動,整個身軀都已經懸浮到空中,如失去重力一般翻來覆去……剛開始,他感到全身經脈痛苦難當,但他謹記師父交代,盡力放鬆身軀、更不運氣抵禦……隨著玄一助其打通任督二脈、以及陽維、陰維、衝脈、帶脈等奇經八脈後,他由身至心漸漸地進入了空靈之境,渾身熱氣蒸騰,清晰地感覺到內力從丹田處遊走於全身,說不出地舒服、無法言喻的順暢,原本緊繃的麵色也漸漸平和……

最後,玄一仍舊盤腿而坐、雙手拈花指輕疊於雙膝之上,而祈少君倒懸淩空在上,天靈百彙正好與玄一的天靈百彙交疊在一起……祈少君隻覺一股熱力一浪接一浪地從百會湧入體內、直灌腳底湧泉!

許久許久,直到夜色蒼茫、廟外萬籟寂靜……

當祈少君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感覺整個身子飄飄欲仙、似乎不是自己的,但是此刻他原本神采照人的雙目更是滿含精光,哪怕夜幕都無法掩住!

他亢奮道:“師父!弟子覺得渾身就如脫胎換骨一般!”

隻聽身旁傳來低垂的聲音:“不錯……此刻你已衝破生死玄關……”

他立刻朝師父跪下,深深一揖:“多謝師父!”

可是當她抬起頭看到師父的時候,頓時猛然大驚!

“師父!師父……您怎麼了?!”

隻見師父原本已經蒼老不堪的麵容,眼下更是垂垂老矣、全白的須發也淩亂不堪、有的也在掉落下來,一雙模糊的雙眼此刻已成了黑黑的空洞!

隻見玄一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顫聲道:“孩子……那日在懸崖下,為師已發覺自己心脈大損,命不久矣……剛才強提一口真氣,幫你打通了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大周天’,並把自己所餘的功力也都傳給你了……”

“師父!您何必……!”祈少君涕泗交頤、扶住玄一已經無力的老軀,他此刻恍然,師父送他的大禮便是以武林中傳說的散功之法,助其打通大周天,而無極門所研練的玄門內功,兼人身內五外行運轉,更直係心脈,散功之後多半是氣血衰竭、立時斃命的下場。

祈少君哽咽道:“師父!您如此大恩,教弟子如何能受!”

玄一喘了口氣,續道:“唉,生死有命,這本就是為師的命數,你也不必太難過……今日,能把衣缽盡數傳授給你這樣一個好徒弟,為師心中隻有欣慰。隻不過,為師此生還有一件極大的憾事,恐怕到死也看不透……咳咳咳!”

祈少君立刻扶起師父,兩股內力注入他胸前“檀中”及後背“靈台”,他此刻內力非數個時辰前無比,玄一便即振作一口氣,顫聲道:“時間不多了,你耐心的聽我把話說完。”

祈少君顫聲道:“師父請吩咐。”

玄一歎聲道:“唉……我自幼好武,拜入無極門,原本不過想做一位雲遊俠客,仗劍江湖、快意恩仇而已……可是眼見我中原內憂外患,外虜更是殘殺我華夏子民無數,試問又豈能偏安於師門,苟且偷生而不有所作為?因此,三十九歲習武大成後,便離開師門、隱居於江陵一帶一處叫閑卿穀的隱秘山穀裏,時常外出仗劍行俠,專殺恃強淩弱的惡賊和欺我漢人的韃子……咳咳!”

祈少君立刻拿水過來,可玄一道:“少君……能不能讓我喝口酒……?”

祈少君知道師父好酒,而且恐怕也快沒機會喝了,幸好他隻要下山,都不忘記帶上一壺雨溪鎮的竹葉青,立刻從籃子裏取出喂給師父。

玄一喝了一口酒,續道:“好酒……唉,元軍自入關以來,一直視我中原武林為眼中釘肉中刺,而最讓他們不得安寢的,就是中原武林若是團結一致、同仇敵愾,那韃子在中原的權勢豈非岌岌可危?所以多年來,朝廷也一直不斷地拉攏武林中一些貪戀富貴權勢的江湖敗類,以各種手段分化武林各派間的團結,而這之中為首的,是一個叫梟帝的人!”

祈少君怔道:“梟帝?!”

玄一額首道:“不錯,武林第一魔宮朝天宮的主宰!”

祈少君目疵欲裂,恨聲道:“朝天宮?!又是朝天宮!”

當年是仁義山莊、之前是歸處,現在又是師父……所有的血賬,現在都記在了這三個字的賬簿上!

玄一道:“梟帝……他不是個人,他根本就是魔!這魔頭似是為武而生,堪稱曠世奇才,而且才智過人,心機城府、手段之狠令人發指!此人投效朝廷近二十年,一直暗中破壞武林秩序、挑撥門派和睦、蠶食武林同道,所作所為罄竹難書,為師早就欲將其除之而後快,於是與他相約在這望歸山公平決鬥……”

祈少君道:“原來如此,所以師父才會在這裏。”

玄一麵上湧起一陣愧疚,微微額首後,又恨聲道:“江湖比鬥本來就是生死不計,沒什麼恩仇可言……唉!可沒想到這個奸賊根本全無江湖道義可言,與我大戰三天三夜、精疲力盡之際,居然令手下的絕頂高手向我圍攻!”

聽到這裏,祈少君不禁大怒道:“無恥之徒!”

玄一道:“我內力耗盡之下,如何能再戰……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為師拚死殺出血路,跳進河中才幸免於難,他們搜尋我數日未果,隻道我已經力竭身死,這才離去……我重傷之下逃進了土地廟,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祈少君憤恨道:“師父您放心!徒兒一定練好武功,總有一天我會殺了梟帝和他身邊那群狗賊,為您報仇雪恨!”

玄一道:“不,為師已經就說過,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我告知你此事之前因後果,隻是希望你要明白江湖險惡,而不是要讓你去以身犯險,更不是要你去報仇……何況,為師真正想托付你的也並非此事,而是……咳咳!”

祈少君收起泣意,關切道:“師父,您慢慢說……!”

玄一漸感不支道:“來不及了,簡單說給你聽吧……為師一生仗劍行俠,但求問心無愧,可是臨到垂暮之年,卻犯下了一生最大之錯事!咳咳咳……!”

玄一這次的咳嗽絕非因為陽壽將盡,而是因為此刻言道之事,實是令他愧疚悔恨之極,是以觸動了心頭之痛……

他靜下心緩了緩,顫聲道:“八年前,為師聞聽江湖上有一年輕女子,淫蕩成性、妖惑武林,令本就動蕩的江湖更添波瀾,為師自不能坐視,更懷疑此女是朝天宮爪牙,遂欲挺劍將其誅卻,終在黃山找到其行蹤,邀她與我一戰,將之打成重傷……其實,我以一派高人之尊,與一後輩女子決鬥已然有失身份,卻對其猛下重手,害得她生不如死……後來,我更查明此事全屬冤枉好人,更得知此女還……咳咳!此刻我大限將至,越想越是悔~不~當~初~咳!咳!咳……!”

祈少君扶著他安慰道:“師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玄一道:“不錯,可是錯就是錯……何況還是大錯特錯,所以……”

祈少君似乎已經明白,道:“師父的意思是……?”

玄一苦笑道:“你的才智勝過為師何止十倍,自然一猜便中……不錯,此女此刻就隱居在閑卿穀,也就是為師昔日隱居的那間石室內,她重傷未愈,至今難見天日,所以為師托你一件事那女子一生孤苦無依,盼你好好照顧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彌補為師鑄下的大錯……這位女子際遇多舛,因此脾性乖戾,常人難以相處,你一定要對她多加耐心,明白麼?”

祈少君正色道:“師父放心,您的托付弟子謹記於心!”

聽到這肯定的答複,玄一臉上顯現出安詳的神色,道:“這樣,為師可安心離去了……”而後,他將自己隨身帶的酒葫蘆,和隨身的一柄劍遞交到交祈少君手中,道:“此劍名喚龍吟,今後……你就是這把劍的主人。”

祈少君緩緩接過這把龍吟劍……劍一出鞘,隻見絕劍氣幽幽、寒光刺眼,想必鋒銳無比,劍柄為龍首之狀,而劍身正好由張開的龍口中吐出一般,巧構成劍格,劍身兩側都繪有龍紋……輕指一彈下,龍吟之聲回蕩不絕!

祈少君道:“果然是絕世神兵!”

玄一歎道:“那是自然……可惜還有一樣東西,本也打算傳給你,可惜逃避追殺時不慎丟失,不知遺落何處去了,不然沒準還能救你性命……”

祈少君雖欲知曉是什麼,但眼見師父奄奄一息、便不欲多問。

玄一又道了一句箴言:“徒兒記住……世間的是與非、對與錯、正與邪,江湖流言無權置喙,門派之別更無權定奪,無論世人如何看待你,記著始終堅持本心、忠於自己……不老想著做一個武功絕頂的人,要學會做一個好人。”

祈少君沒有說話,但他一字一句都牢牢記在了心中。

玄一交代完了一切,隨後掙紮著站起來,緩步走到屋外,仰天歎道:

“人生七十餘載,至此行將就木之際,才知此結難解,悔矣、晚矣……”

話畢、玄一的雙眸也慢慢合了起來,身軀佇立於淒風之中,木然不動……

“師父!!!!!”祈少君悲痛欲絕、失聲痛哭!

玄一道長仗劍行俠一生,活得轟轟烈烈,今日又將一切托付給了可信賴的徒弟,當可仙遊天外。

而祈少君深深的感激這位啟蒙恩師,正是玄一的垂青,才令他有了日後存生於江湖仗劍行俠護紅顏,懲奸除惡,名揚天下的籌碼!

夜色淒切、風寒露重……

祈少君選了祈馨墓附近的一塊空地,淚流滿麵地把玄一道長安葬了。

雖然和玄一相處不過月餘,感情篤深卻遠勝很多人數十年的相濡以沫,每日聽玄一傳授武功、教授心得,講述武林軼事、人世間的事故,想到師父生前的訓話,他都不盡感佩師父雖身在方外,卻心懷俠道的一生。

他此刻功夫已然不同凡響,僅憑一雙肉掌便三下兩下挖出了大坑,將師父的遺體小心放入坑中、含著淚瞻仰了許久……隨後運勁一吐、泥土伴隨著掌風湧入坑內,漸漸把玄一掩蓋上……

他不斷拍緊封土堆、立好墓碑,深深地磕了幾個頭:“師父,徒兒一生都不會忘記您的恩德與教誨,做個頂天立地之人!您未完成的心願,徒兒會幫您完成的!”隻見他磕得額上滿是泥土。

他黯然仰望著風高夜黑的蒼穹和蒼白的彎月……

世間生靈,熙熙而來、攘攘而去,當真如白雲蒼狗,聚散離合,本屬無常,他縱不信天命,但也明白當緣份盡時,那是一刻也無法挽留的,但至少他能與玄一有緣師徒一場,此恩此情當永記於心,今生永遠秉承恩師遺誌,行俠仗義、濟世扶危,就不枉了恩師的一番苦心。

再回首一想,自己雖是個不信天命之人,可曆經劫數後也不禁慨歎,自己也許真的命不該絕。

不然當年在仁義山莊,為什麼他沒有夭折在娘胎裏?

又為何沒有跟母親一起死在望歸山的林道上?

而這一次,若非對玄一道長的拂照之心,他也一定早已葬身火堆之中。

“小子!你果然沒死!”陰測測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

“哼,我們倒糊塗了,竟然沒想到你會回到這裏!”

隻見三個黑衣漢子緩步走進,一個帶著獨眼罩、一個拄著拐、還有一個也是輕撫著胸口,不過祈少君根本不用轉身,他無論是聽還是聞,都可以知道究竟是哪三個他一心要殺的賊子!

他身軀坐如磐石,冷然一笑道:“我當然沒死,而且我的確回來很久了,但你們……居然還敢前來送死?”

朱老大道:“哼,送死?看你有沒這個本事!”

祈少君倒握龍吟劍支地跪著,仍舊沒有回頭,隻聽他沉聲道:“師父,今日徒兒就以這三人的首級來為您祭奠……”

“小子!受死吧!”三人同時一聲暴喝、急掠而上!

一個地躺橫掃鐵拐攻其左脅、一個側翼縱刀斜劈他右頸、一個挺劍直刺他後心靈台,三招都是致人於死地的毒手!

“找死……!”祈少君心中冷哼,龍吟劍出鞘!

玄一墓碑前,隻見劍光霍然一閃,又聽劍風破空一掠!

閃電一霍伴隨狂風一掠,墓碑前又回複了萬籟寂靜,玄一的墓碑前隻留下了三具屍體……

“十、十一、十二……”

有人沉沉地數了三個數字,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夜幕中……

再也沒有人知道歸處還有幸存者,更不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