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垂青無極道(2 / 3)

孫孤雲道:“小子,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話未說完,隻見一股淩厲森冷的殺氣直迫而來!祈少君一陣驚怵,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但他必須挺住,因為眼下生死存亡一線,比起明著打鬥更考驗人的意誌!

他極快地克服驚懼,輕哼道:“那請問你對我說的話又有何看法?你要殺我們的話請盡管動手,但是要求你……哼,想都別想!”

孫孤雲如劍神的石像般傲然佇立著,詭異的白色麵具傲然對著上空,觀之令人望而生畏,祈少君和玄一也是一動不動地蹲坐著,表麵雖泰然自若,但兩人的心頭何嚐不是忐忑不安,也許他們都非畏死之人,但真正麵臨這等生死一線,尤其是這樣靜得令人恐懼的時刻,誰的心能完全平靜?眼前這冷酷無情的劍,隨時都會刺入他們的咽喉!

但是過了半晌,孫孤雲居然又似笑非笑地笑了幾聲道:“好,很好……”

他竟然也說了一句“好,很好”,彼此水火不容的兩方人,居然對同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予以同樣的評價,實在不可思議!隻聽孫孤雲道:“小子,你果真有膽色……如果你剛才真的丟下玄一獨自逃生,我可以保證……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說到最後時,他的語聲冷如霜刀,顯見此言非虛!

祈少君驚付道:“果如我所料!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我走!”口中卻問道:“言下之意,你現在一定不會殺我了?”

孫孤雲道:“既然聽得明白,就別再問……趕緊離開。”

祈少君卻道:“縱是要走,我也一定要帶道長一起走。”

孫孤雲冷哼道:“好大的口氣。”

祈少君道:“我是為你好,我們兩個你都不能殺。”

孫孤雲有些啼笑皆非,道:“是嘛,說說你的道理。”

祈少君道:“你上次說過,你的劍隻會殺三種人,一是你想殺的人;二是值得你去殺的人;三是對你不利的人……這是你的原則,對麼?”他故意加了“原則”二字,但孫孤雲似乎未曾留意,隻道:“不錯。”

祈少君一邊踱步、一邊言笑自若道:“那麼道長如今傷重,他絕無可能對你不利,這第一種人先排除了;第二種,值得你去殺的人……倘若玄一道長武功全盛且絲毫無傷,那麼他對你來說一定是個值得去殺、更值得尊敬的對手,可現在呢?別說他不值得你殺,你恐怕也不屑去殺一個重傷之人吧?”

這幾句話字字珠璣,直接說到了孫孤雲的心坎裏、令他心神一蕩。

祈少君又緩緩道:“那麼第三種人……玄一道長是你想殺的人嗎?”

這個問題十分簡單,但孫孤雲竟然半晌答不出。

祈少君心念飛轉,不令時機稍縱即逝,趁機搶道:“好!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不想殺他了……我也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殺一個手無寸鐵、又行將就木的人的。”

兩人木然僵立,而一旁的玄一道長心中無比地震撼,他驚駭眼前的這個少年麵對如此的絕殺劍客,竟然如此泰然自若而且才智驚人!更不知道他是怎麼洞悉孫孤雲的心思的,也許祈少君能夠明了這種孤高劍客的心態吧,而且他質問的這三種人,也是用了一個很巧妙的順序去問對方,使得那冷血孤高的劍客心中的落寞之情急劇增加、無言以對,倘若他換了順序去問,比如第一個問題他就問對方想不想殺玄一道長,那對方的回答可就難說了。

所以孫孤雲這次更如木人一般僵立了更久,似乎也是在尋思著什麼……過了足足兩盞茶時辰,他才沉沉發問道:“玄一道長,請教一下……倘若我今日放過你二人,你對這少年有何打算?”

玄一朗笑道:“我必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日後終有與你一戰之日!”

此言一出,不但祈少君又驚又喜;而孫孤雲呢,白色麵具遮掩下,始終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眉目神情,但從他的全身動態來看,似乎十分地興奮和暢懷,因為他已將周身的殺機緩緩斂起,仰天深吸一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好,這個答案我喜歡……你們安全了,這是我第一次破例,也是最後一次……小子,倘若你令我失望,我會讓你死得很不堪。”最後一句語帶冷削,顯是令他好自為之,因為自己放過他和玄一絕非是出於惻隱之心。

祈少君抱拳道:“多謝了!”他語聲誠懇之極,顯然也頗為敬重對方,隨後又對玄一道:“道長,您身子需要調養……我們這就山上,回歸處養傷!”

玄一微鄂,思付道:“他怎麼會想到去歸處?”不過經過了適才的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決鬥,他對這個少年的機智佩服不已,因此對他的決策絕不會有絲毫異議,一言不發地起身、接過他為自己的做的樹枝拐杖,隨他上路……

陽光明媚、翠枝成蔭的望歸山山道上,斑駁之間隻見兩個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老少,正互相扶持、蹣跚地上著山……

玄一按耐不住,問道:“孩子,你之前這麼麵對他,當真不怕?”

祈少君道:“怕,其實我的確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但這等情形,索性置之死地而後生方有生機……再加上一點而運氣。”

玄一額首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唔,有這等覺悟當的是難能可貴。”

祈少君道:“至於我為什麼言辭鋒利地蔑視他……施激將法倒隻是其次,重要的是,我覺得那孫孤雲能練成那樣的劍法,他的心早就不具備人性,既然不具備人性,就不會輕易有喜怒哀樂,所以對他動之以情那是白費心機,同樣的,我對他言辭相激,哪怕就算再輕蔑十倍,他也不會被激怒的,如他這般的人,劍不會輕易出鞘。”

玄一未說話,但顯然極為認同他的話……

他又道:“那你現在真的打算帶貧道回歸處去修養?”

祈少君道:“那還有假?不然就不叫‘歸處’了。”

玄一怔道:“你不是說那裏已被朝天宮……滅頂了麼?”他哽住了一下,因為他實在不願令剛遭受滅門之痛的祈少君更增傷懷,可祈少君卻果斷選擇回到那裏,豈會沒有心理準備,隻見他笑道:“所以那裏一定最安全!”

古有明訓: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玄一思慮一瞬,又問道:“老道還有一事不解,適才你為何要當著孫孤雲的麵吐露你的意圖和行跡,你不怕他回去告密?”

祈少君道:“他不是說我們已經安全了麼。”

玄一道:“你就這麼相信他的話?”

祈少君笑道:“一點也不相信,但我卻相信我自己。”

玄一陪笑道:“哦,此話怎講?”

祈少君:“他剛才沒有殺我們就是最好的證明,以他這麼孤傲自負個性,是不屑去做告密這等下作勾當的,退一步說,就算他回去告密,他的狐朋狗黨隻會認為他瘋了,因為誰也不會相信我竟然真有膽量回去,所以我故意告訴他要回歸處,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這樣一來,此刻的歸處最安全。”

他娓娓道出自己的智計,玄一心中感慨萬千,也不知多少次暗讚這個少年的智計膽略無一不是世間幾稀,將來無論在朝在野,皆是王侯之才;何況歸處如今已成一片廢墟,對他而言更是萬般傷痛之地,僅過了一夜,他便果斷回去麵對殘垣斷壁,這需要堅冰般的毅力,但玄一看到的那張臉上,卻始終麵帶微笑,如此悲慘的命運竟然打不倒他……

“哈哈哈哈!好!很好!!哈哈哈哈……!”

豪笑之聲響徹山道,這已是玄一第幾次說“好,很好”了?不清楚了,但同一句話說得越多,越顯出當事人的真誠。

二人盡管走得很慢,但終究回到了一片焦黑的歸處。

昔日的青山幽居,而今卻成了一片焦黑的煉獄,鳥語花香歡歌笑語,而今已經被蕭索和死寂所取代,轉首望見自己的竹屋,所有的花草、木偶、書籍,一切的一切都已化為灰燼。

祈少君見到此情此景,饒是他再樂觀、再堅強,也不禁淚水奪眶而出,頹然伏地,語聲顫抖:“義父……二叔……茜茜……我回來了……!”

玄一支著拐杖、默然的木立在一旁守著他,他原本想厲喝他不要那麼脆弱,但轉念想到這個少年幾經生死險關,能堅持到個這步,已是萬難可貴,自然有權力宣泄一下胸中悲慟。

環目四顧,見到這被無情的烈火摧毀的家園,心中亦是既悲又憤!

“朝天宮!終有一日要讓你們償還這一切!”玄一暗恨著。

焦黑一片的家園拋棄了祈少君,但祈少君發現還是有沒變的東西初升的陽光、潺潺不息的飛瀑和溪水……

萬幸的就是,山寨的廚房由於靠近小溪、沒有遭到太大的損毀,兩人因此而有了暫時的棲身之地,祈少君收拾了殘留的幹草,在廚房裏鋪了地鋪。

這一晚,盡管屋外月明星稀、寧靜安詳,但兩人心中卻是思潮起伏,一個因為家破人亡,必須要收拾心情、思慮日後的打算;另一個深知大限將至,心中倒是坦然了許多,但他盤算的那個驚人的決定,卻重如山嶽,所以他遲疑著久久不能入眠……

但還是因為太累,兩人最終還是均沉沉睡去。

翌日,祈少君喬裝下山添購了些食物蔬菜,順道抓了幾尾魚。

回到歸處,隻見廚房內淒清無聲,哪裏有玄一的身影?

“哎?道長呢?”他心中一凜,環目四顧

化為廢墟的歸處已經夠沉寂和蕭然的了,祈少君心中焦慮、一下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一片蕭條,因為數日來,他對這位玄一道長感到說不出的親切,而親切感不正是緣份的一大因素,而此刻這位與他有緣的道長卻不辭而別了?

其實玄一並未離開,因為他眼光掃視道廚房的窗口,順著窗口看到後方飛瀑下有一個個襤褸的道袍身影,正倒背著手卓立在小溪邊……

他心中一喜,一掠而出道:“道長!”

玄一沒有聞聲回頭,還是僵立在原地、凝視著眼前潺潺的流水……

祈少君走近他身側,溫言道:“道長,原來您在這兒。”

玄一的麵色還是有些憔悴,但比起他昨日見到時已經紅潤了些許,隻聽他緩緩額首道:“天氣不錯,出來走走……你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祈少君苦笑道:“我剛才看您不在,以為您不辭而別了呢。”

玄一凝望流水,道:“萍水相逢,聚散皆是緣……老道即便走了又何妨?”

祈少君喃喃道:“因為……晚輩有點舍不得您走。”

玄一笑道:“哦?嗬嗬,居然還有人舍不得老道,真是難得呀!”但他隨即神色一變,麵沉道:“要不,就是還記著貧道在懸崖下的話?”

祈少君知曉他指的是說“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這句話,盡管他萬般期望能夠得高人垂青,但卻深覺自己無此福緣,淡然道:“前輩當日不過是應付強敵的權宜之計,晚輩怎敢奢望,但願道長早日康複,可以找他們算賬。”

玄一微怔一下,展顏一笑道:“算賬?算什麼賬?不算賬他們就能萬壽無疆了麼?閻王爺早晚會押他們下去問罪的……唉,人生如夢,倒是這溪水,即便這大火摧毀了你的家園,但是卻摧不毀著生生不息的溪流,明年的今天,這裏的枯草必定春風又生。”

祈少君沉吟道:“道長的意思是,人心不死、絕處逢生?”

玄一微微額首,又問道:“少君。”

祈少君道:“道長有何吩咐?”

玄一道:“你過去有沒有像貧道這樣,駐足觀望這潺潺流水?”

祈少君額首道:“有……前麵飛瀑旁的竹舍便是晚輩的居所,我每日都會駐足觀瀑,夜間伴隨水聲而眠。”

玄一微愕,道:“哦,是嘛~~說說看你有何心得?”

祈少君手托腮幫子、沉吟了半晌,背誦起道家經典:“上善若水,水處下向低流,滲遍萬裏、潤澤眾生……”

玄一額首道:“嗯,還有呢?”

祈少君沉吟了半晌道:“水乃世間最自然的道法,或如緞帶般纏繞,或似輕煙般縹緲,或如碎玉般飛濺,或似明鏡般清幽……但亙古不變的正是其道法,就像這河水日以繼夜川流不息,誰若是想將其斬斷,不過是抽刀斷水水更流;投石驚破水中天,但湖麵最終還是會歸於平靜;瀑布奔流不息,卻誰也無力令它逆流而上!大海廣闊無邊,正如武學一道浩如瀚海。”

玄一微微額首,問道;“唔,還有呢?”

祈少君道:“習武也是一般,武功隻是皮毛招式,武道才是武之神髓,武道便是悟道!正如習劍者,真正的劍道在於劍意而非劍招!”

這個道理說出來容易,但其中隱含的哲理卻精奧之極,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習武悟道之人欲參透這天人合一之奧妙,隻是遂願者寥寥可數。

玄一仰天大笑道:“難得難得,你小小年紀居然能夠懂得這番道理!如水流般‘生生不息’,正乃道之精奧!”

祈少君似有所悟,道:“難怪,過去義父每次罰我做錯事,總罰我在這瀑布地下站樁,如此說來……”

玄一接口道:“如此說來,你義父真可謂用心良苦。”

他又仰首正色道:“武學之道,以意為先!意乃武學之精骨神髓,至於招式和身法,都不過是皮毛法術而已!難得你年紀小小,卻能領悟武學之道的上乘妙諦,先參透天地萬物自然變化之理,那便是得通了武道之精髓,以你這般天資,再精妙的招式和身法都不過探囊取物!”

祈少君聞聽此言,心中一喜道:“道長,莫非您真的是要……”

一言未畢,玄一突然五指箕張擊向祈少君麵門!祈少君本能之下舉掌護住,玄一擰指如勾抓向他右臂肩井穴!他大驚之下,玄一隨即又抓向他“曲池”“少府”,運力擰住……

過了片刻,隻見玄一又是大笑一聲,心中思付道:“難道真是天意!我天命將至,竟然在此遇上此等天縱奇才!如此心性、品性、才智和根骨,俱是絕佳的璞玉,實是萬中無一!縱然時日不多,但我傾力點撥,日後必能造福武林!還有那件糾結於我心中多年的憾事,也當可交付於他了。”老道長欣喜無限,而祈少君已猜到,玄一道長剛才出手不過是測他根骨,那結果顯然是可喜的。

待玄一暢懷大笑後,心中的驚人決定已定,轉身對祈少君道:“少君,你我有緣……其實老道昨日絕非虛言,倒是你,不知你是否願意,拜貧道這個行將就木之人為師?”

祈少君大喜,立刻跪倒:“師父在上,請收弟子一……!”

“拜”字尚未說出、屈膝尚未跪地,隻見一股掌風托住了他沉下的身軀!

祈少君驚詫之餘、抬眼一看,隻見玄一神色凝重、沉聲地說道:“少年人先別忙……你要想清楚,一旦接受了貧道的衣缽,除了繼承一身絕學之外,也將背負無盡的是是非非,江湖上的那些無情的風刀霜劍隨之而來,萬劫不複亦大有可能!這些話絕非是危言聳聽……說實話,老道欲交托給你的,是一件沉重之極的包袱,委實擔心你年紀輕輕能否背負。”

祈少君何等心思,已然猜到玄一是要交代他一件極其重大的使命,不過若是換了數日之前,他或許會猶豫那麼一下,但此刻他卻微笑道:“可是師父,您心底希望我接受,對麼?”

玄一心知他水晶心肝,額首歎道:“是啊……要不是因為深知大限將至,我也不願……讓你這麼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人……去背負那麼多宿命。”

可是,一個人如果深知自己時日無多、哪裏還顧得上那麼多?何況祈少君生來不信天命,此刻一聽“宿命”一詞,更是不屑。所以他正色道:“成事或許在天,謀事勢必在人,人生原本多困苦,又何懼磨難?與其認命於宿命,還不如把命運捏在自己手上!”

玄一暢懷大笑道:“成事或許在天,謀事勢必在人……好,很好!你這些話雖有悖於我道家之教義,但老道喜歡!心堅如鋼,又何懼命運多舛?難得你樣樣都合老道的脾胃!行,我收了你啦!”

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喊“好,很好”;而祈少君也是磕了八個響頭才起身。

玄一見他尊師重道,扶起他正色道:“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無極門第三十七代入室弟子,是我玄一的關門弟子!”

祈少君驚愕道:“無極門?!”

聽玄一口述,原來他竟是當今武林名宿無極門的前輩高人!

無極門乃天下道門之首,初創於東漢,年代悠遠,門人以清修為主,派中武學不但集天下武學之大成,更兼天人合一之要旨!無極門門規之中還有一道嚴令:無極門人不得插手江湖紛爭,因而成為武林中最低調的隱宿;此外,無極門弟子遍布天下,雖謹遵門規不插手江湖紛爭,卻決不坐視世間不平,弟子們以行俠仗義為本,以低調處事恪守,江湖同道與百姓無不傾佩敬仰,隱為天下武林人所共仰的正道大旗!

此後每天,祈少君忙完活計,就請玄一教授武功。他天資極高自不必說,加之自幼在歸處受雲鏘的教導,三歲便開始習武,武學根基極為紮實,在領悟武道精義的前提下,從拳掌到劍法、輕功到暗器,學起來無不事半功倍……而玄一也不時情見於色,大限之際得遇天賜傳人,試問誰不心懷大暢?

祈少君得窺上乘武道,欣喜難以複加,此後的一段時間裏,是祈少君自傷痛下走出後最開心的日子,連日來,他醉心武學勤修苦煉,武功進境之速,連師父玄一都感到駭異。

“收攝心神,抱元守一,默念心法口訣。”玄一怔正教導他練氣。

“初窺本門的玄天無極功,便有如此成效,本門內功果然博大精深。”祈少君行功之餘,讚道。

“那是~~本門內功注重修心養性、遵循天人合一,練至化境更有永駐容顏之效,唉……可惜為師心中凡俗執念太多,比不上你玄虛、玄若兩位師叔。”他一邊苦笑,一邊掠著花白的須發。

“永駐容顏……”祈少君倒是記住了這四個字。

閑暇之時,這一老一少常在一起喝茶閑聊,玄一還跟祈少君講述了古今江湖上的名宿名流、奇聞異事,為他將來行走江湖增長見聞。

“碧瑤宮、廣寒境、炎帝門……從未聽過江湖上有這些門派。”這天,師徒二人閑暇時正在對弈,又暢談起來。

玄一道:“這些都是武林隱宿,別說你了,整個江湖都鮮少有人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