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停下了,轉頭問他:“在那做什麼?過來說話。”
許閆嘿嘿笑,嬉皮笑臉地走過來:“將軍堪稱紅顏禍水。”
霍靈抬腿要踢他,被他靈巧躲開了。
“今日別忘了,申時就該帶著弟兄們進宮。”霍靈說起正事,“家在京城或周邊的,允許回家探親七天;家不在京城的,回不了家的,也不能岢待,當過節一般招待。”
許閆收起嬉笑,嚴肅地拱手說是。
霍靈又交代了一些今晚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然後道:“今日過了,明晚來我家用飯。”
聽到此話,許閆急忙道:“將軍!我乃草芥,如何能和將軍一同用飯?”
“這話說得,好似剛剛那個嬉皮笑臉的不是你。”霍靈有些無奈。
這時,有些膽子大的士兵跑到廳堂來偷看霍靈,被許閆抓個正著。
霍靈倒也落落大方,對他們擺了擺手。
離開營地,日頭已經在最高空。霍靈乘車回到家,用了飯小睡了一會便要進宮了。
敏兒和周氏為她穿上嶄新的盔甲,束了一個標致的發冠,又牽出曾經霍靈的馬。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毛在陽光下有些發亮,它高昂著頭顱,唯有在霍靈麵前會低下頭。
霍靈拍了拍它,騎上馬出了霍府。
走時她無意中看到父親的眼神,心中微酸。
那是遙遠地一眼,好像父親透過她看見了涼州的一切,看穿了她受過的傷、打過的仗和今日的榮耀。
也許父親心中的榮耀並不是她一介女子封侯拜相為霍家爭光,隻是她還活著。
隻要活著,不論怎樣,父親都永遠以她為傲。
霍靈騎著白馬,馬後立著霍家軍的軍旗,那勁骨豐肌的一個“霍”字,在風的吹拂下強勢地占據每個人的目光。
許閆他們早就到了城東的路口,副將、校尉、裨將們騎在高頭大馬上,神采奕奕。
霍靈對他們輕輕點頭,領著一眾人飛馳向宮裏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早晨被她施舍的小乞丐呆呆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嘴裏不停道:“那就是霍將軍,是霍將軍!”
周圍人對他不屑道:“你也配看霍將軍?”
他好似沒聽到般,轉身一瘸一拐地進胡同裏去了。
落日餘暉灑在繁華的京城裏,許多霍家軍的士兵們回到家,與家人相擁而泣。
霍府中,霍如鴻跪在祠堂裏,望著父親的牌位,眼神深深。
“父親,靈兒和傳漪不一樣。如今的霍家,是真正被天家所看重的。
您說的沒錯,靈兒是個好的。隻希望父親您在天上,能保佑靈兒和昭兒平安。”
說罷,已經生出白發的男人對著麵前的牌位恭敬地磕頭,虔誠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