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伸手撫了撫垂下的枝葉,打馬而去。
涼州城外不遠的官道上,馬蹄踏得黃土飛揚。
一支軍隊帶著磅礴氣勢正向涼州進發。士卒手中舉著的大旗上,正是奕王鍾毅的“奕”字。
領頭的男子目光清洌,麵容英俊不凡,眉目間藏著暴戾和殺氣。他腰間別著一把重兵,是聞名天下的昆吾刀。
這正是奕王鍾毅。
他身後親衛中有一男子,正絮絮叨叨地在對著旁邊的人說什麼。
“你說那霍靈小將軍長什麼樣呀。”
“會不會是那種五大三粗的女子?可能看不出來是個女子。”
“聽說長得好看著呢,我也是聽小廚房那個廚子說的,他說他二姑娘的大姨的親戚見過霍靈將軍。”
他旁邊的人麵無表情,仿佛沒聽到一般。
鍾毅右手重重拍在昆吾的刀鞘上,後麵那說話的親衛看見了,連忙閉嘴。
這兩個親衛一個叫墨然,一個叫奉然,都跟了鍾毅許多年。兩人都是有勇有謀者,不過墨然話多愛八卦,而奉然和主子一樣總是冷著臉。
墨然總是擔心主子和奉然遲早要把他毒成啞巴。
大部隊到涼州城關時,許閆正帶著一小隊人在關口等待著他們。
許閆見奕王來了,單膝跪地道:“恭迎上將軍!上將軍連日奔波辛苦了,請上將軍與將士們入城!”
奕王點點頭,奉然在他身後冷酷回道:“有勞了。”
關口處突然嘈雜起來,許閆麵色一淩,誰敢在涼州鬧事!
一個小卒從人群中跑過來焦急地說:“許副將,有人要硬闖關口!”
許閆轉頭看向奕王,他需要這位的首肯。
鍾毅頷首,示意他過去處理。
關口小門處,一行十幾個人正跟士卒們爭吵。
這群人粗布麻衣,臉上均是大義凜然的正義。
許閆看過去,隻覺得奇怪。
那些人中間,竟然有一沙彌坐在轎上,閉著眼雙手合十。
在他身旁,好似所有的嘈雜都一瞬間化為明鏡台前的一陣風,悄然無聲。
“發生什麼事了?”許閆沉聲問道。
一士卒擦擦臉上的汗,對他拱手道:“稟副將,這一行人沒有入關文書,自然是不能進的,可他們自稱是城主邀請來的佛門弟子,必須今日入關。”
許閆的眼像淬了鋒的寶劍,他拔出刀來,那清脆之聲使鬧哄哄的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
“沒有入關文書便不能入城。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城主請來的,沒有文書就是不能進。”
沙彌仍然靜坐著,口中無聲念誦著佛經。
他身側的領頭之人對許閆恭敬又急切地說:“這位軍爺,小人們是護送佛子到涼州城裏為軍士們祈福而來,並無惡意。”
這人走到沙彌身邊,道:“這位是慈光寺主持座下的十一佛子,淨滌。”
“我不管你們是誰,沒有入關文書就是不能進。”
這時,名叫淨滌的沙彌睜開了眼。
他有一雙暗灰色的瞳,那其中空無一物。
卻又能容納萬物。
淨滌道:“那麼這位將軍,也是用入關文書進城的嗎?”
他口中所說,眼中所視,是不遠處帶著大軍的鍾毅。
墨然在鍾毅身後拔劍,嗬斥道:“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