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四麵開門的大廳,大廳內鋪著華貴的土褐色鬣蜥皮地毯,一張呈橢圓形的淺紅色圓桌放置在大廳中央,二十五個身材各異的泰坦坐在放置在桌旁的粗壯木墩上,他們大多雙手放於膝上顯得端莊而嚴肅,隻有兩個人例外,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略顯得有點昏暗的橙黃色吊燈下,立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雖然已經滿頭白發卻依然長的快活而健壯,紅潤的臉上有著與他這個年齡不相稱的活力與激情,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滔滔不絕地論述著自己的觀點。
圓桌旁的其餘二十三位議員保持著沉默,他們中的有些人戴著寬大的兜帽,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臉龐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裏,就像是怕看見陽光的蝙蝠——見不得光。
“最後!顯而易見,羅素·西裏維背叛了我們,他是泰坦議會有史以來最大的叛徒!他背棄了我們的共同理想,民主!共和!博愛!”他激昂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了少許汗滴,然後又老實的坐在了木墩上。
“附議。”其中的一位議員微微抬起了下巴,他在室內都戴著一頂圓帽,臉上密布著猙獰的暗紅色塊狀皮蘚,目光顯得格外陰沉。
周圍的人仍舊一言不發,室內一片死寂,寧靜的有點詭異,他們誰都不願意現在表態,至少是現在,原因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非常希望羅素·西裏維可以早日卸任,不過絕對不是以現在這種方式,有的人則是對羅素·西裏維抱有莫大的信任,認為他沒有背叛。
不過總得有人表態,一個戴著兜帽的身材適中的泰坦終於打破了這層讓人難受的寂靜,他先是掃視了一下坐在桌旁的議員們,對著他們鞠了一躬說道:“雷霆城所能夠提供的證據太少了,那具屍體的臉和重要的體征都被憤怒的群眾給破壞了,我們黑翼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他就是羅素·西裏維本人,我反對。”
“而且,據我所知,您與羅素可是有著私人矛盾,現在就這麼草率地作出決定並不符合我們泰坦議會的嚴謹作風,給我們黑翼一點時間,我們就可以查出所有的真相。”,說到真相二字,那位議員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那位發言的白發男子。
這一番話語顯得尖銳而刺耳,不少議員都顯得有點驚訝,這樣的指責可謂是不啻於**裸的扇那個白發男子的耳光。
那個白發男子一張臉漲的通紅,頭上每一根白發的末梢都刺啦地閃動著電芒,但他還是沒有敢暴起發難,他強作微笑看著長桌末尾那個托著下巴的家夥。
和其他或者神秘或者強辯的議員相比,他顯得格外特別,因為他顯得很慵懶,這種慵懶並不代表著懶惰或者平易近人,更多的的是掌管生殺大權所帶來的自信與強大。
他從一開始就保持著這個托著下巴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好像是睡著了,小半張臉隱藏在了兜帽下,露出了一個銳利的尖下巴,但他很明顯無法繼續在眾目睽睽下裝睡下去,受到了白發男子目光的刺痛,他終於很是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
“議長不在,我這個副議長最大,那就按照規矩,投票表決,我棄權。”他隻是低沉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從懷中隨意地把一個牌盒甩在了桌麵上,然後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睡了下去。
剩下的二十四位議員麵麵相覷,隻是一個目光,他們就已經了解了自己現在應該表明的態度。
二十四張卡牌放在了二十四位議員麵前,正麵為一柄黑色的權杖,反麵為一把白色的權杖,聚集在此地的二十四位議員把玩著屬於自己的卡牌,少頃便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一張張的白色或者黑色的權杖被滑到了桌子的中央,二十四柄權杖,十二張黑色,十二張白色,這場暗中的比拚,又陷入了僵持當中。
“也許我的見解缺少說服力,但我仍舊希望大家可以聽聽我的想法。”一位滿頭紅色短發的粗獷男子站了起來再次打破了僵局,兩條黑眉讓他的麵孔顯得格外凶狠,他的兩腮還生有這茂密粗硬的黑須,更是讓人生畏,但他眉眼之間的青稚卻衝刷了那一點戾氣,讓他的麵貌顯得熱忱而親切。
“我們不能因為父輩的過錯就否決子輩的權利和自由,自由、權利、義務,隻有自由是無條件的,如果我們因為這種虛無的推斷和假設就可以肆意剝奪別人的自由,那麼我們也可以通過更加莫須有的罪名去剝脫其他人的權利,那樣的話!我們和我們所憎惡的家夥們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又是一位議員站了起來,他身材瘦削麵容冰冷,他的話語更是把矛盾激發的更加尖銳,“如果無條件的自由可以使革命獲得成功,我們絕不會吝嗇,但是如果他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我們的革命會有更多的變數。”
“一個剛滿二十歲的愣頭青又能攪出什麼風雨?”那個紅發男子不屈不撓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