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蛻變(1 / 3)

濃濃的霧氣籠罩著徹裏斯特大峽穀,讓整座峽穀都浸染在了灰白色的霧氣裏,一條銀色的匹練從這座峽穀正中穿過,那就是弗拉河。

弗拉河畔,因為大霧而顯得有點昏暗的白色燈光柱在霧中劃過,白熾的燈光如同一根天神的手指,指引霧中捕漁人的歸途,影影綽綽還可見高高的細細的魔法燈塔的形狀,幾抹厭倦了蒼白氣氛的新綠從河畔伸展肢腰,無聊的一垂一垂的點著平靜的河水,蕩起一圈圈淺綠色的波瀾。

波瀾微漾,一波波地向外蕩,燈光掃過那片水域,透徹的白光貫穿了清澈的河水,幾尾遊魚被燈光一激嚇得躲進了墨綠色的河藻裏,而這一刻的暴露卻給了獵食者最為恰當的捕獵時機,一道灰影紮進了弗拉河裏,又是呼啦一下從河水中衝起,是一隻緹洛斯,它的喙尖上還有飽食後未擦去的幾片銀色魚鱗。

緹洛斯在泰坦一族中有許多品種,而這隻很明顯就是為了霧中偵查培育的一種特種,別名為“霧梟”的那一種,是泰坦一族要塞所特有的最為敏銳的偵查者,要辨認它們很簡單,“霧梟”有一種非常明顯的體征,就是它灰色的羽毛,獨特的灰羽可以讓它融入到大霧當中而不被敵人發現,這是它天生的保護色。

如果能夠捕捉到它們仔細觀察的話,它們的瞳膜上還掩蓋著一層薄薄的灰色物質,這就是它們為什麼能夠在大霧之中看清東西的原因,也是它“霧梟”稱號的來源,這層灰色的膜實質上是是一種奇特的紅外視距,不過它們因此也有明顯的缺點,過於強大的光線幹擾就會使它們致盲,它們畏懼強光。

燈柱驀地一亮,照亮了更為寬廣的水域,也驚起了一大片“霧梟”,“霧梟”倉促的向上飛,燈光柱也跟著斜斜向上一撇,在霧中照出了一片青色的牆體,燈光柱又是橫著一個掃射,幾點耀眼的寒芒在青色牆體的間隙中閃爍著森冷的光,弗拉河上橫著一堵牆,一座大堤,一座扼守弗拉河這條第三大道的軍事要塞,它的名字叫做“厄爾加侖”,泰坦文字中的意義是“路障”。

在濃霧中仰頭向上看,天空就像是倒映在眼前的另一條弗拉河,天府被高大的城牆阻隔在了另一端,因蒼白而略顯陰翳的長長天河也被厄爾加侖要塞截成了兩段,這座要塞並不是徹底的截斷了弗拉河,三個黑色的入口開在其上,它還兼任另外一個職能,它還是一座水上的貿易都市,第三大道上的一座商都,與商都格雷尼爾一般,它也是大陸第一商會金手指的一個分部,故又被人稱為“水上商都”。

往常那些入口處應該是船來船往熱鬧喧囂的,而此刻卻是緊緊封住,三座大門被落下的三道鐵閘給死死封住,城牆上巡邏的衛兵也明顯多了起來,多了不少孔武有力的生麵孔,幾個泰坦士兵向城牆下大聲呼喝著,驅趕前來貿易的船隻。

幾艘小舢板在水波上漂泊著,不同於由比蓋森建成的船隻,這些舢板很明顯是由一些零零碎碎的木材拚湊而成的,在水波的拍打下搖搖晃晃,險而又險的在水中掙紮著,它們是平民的小舟,是獨屬於手工藝小商人的通行工具,造價低廉也就注定了它們的安全性極其之差,被人稱之為水上棺材板。

幾個行腳小商人伏在小小的舢板上,隨著風浪不斷的起伏著,他們緊緊地抱住船上的貨物,拉緊舢板上的繩索死命不鬆手,一個大浪拍來,便把他們因護住貨物而彎起的身軀拍的更低,肉體與浪花撞擊的沉悶聲響湮沒在了浪潮相擊的低沉交響裏。

高大的城牆之上,那些泰坦士兵卻絲毫沒有鬆開關隘把他們救入城內的想法,隻是習慣性地整了整頭上的氈帽又把它拉低了一點,臉上的神情愈發的冰冷了,他們仍舊固守著自己的本職,機械地古板地巡視著城牆,浪潮聲中隱隱有哭泣聲傳來,卻絲毫不能使他們臉上冰山一般的神情融化哪怕一絲。

這是一支百戰的精兵,一支嗜血的雄師,他們的裝束也有別於一般的泰坦侍衛,他們整齊劃一地披著一件高立領的皮袍,那些皮袍色澤各異,處理的也有點粗糙,但用料卻是極好,同粗糙的做工相比顯得有點怪異,裏麵貼身穿著一件皮質軟甲,腳上蹬著一雙同樣由上好亞龍種皮革鞣製的皮靴,他們手中的長槍血槽更深,深的有點怪異,不像是戰爭所用的製式對敵槍具,反而像是獵魔人(Hunter)常用的獵魔槍,微帶一點弧度的槍尖能讓刺入時更加爽滑,泛藍的重疊雲紋顯示出長槍的鍛造工藝之精湛,他們的腰間還別著一圈柳葉形的匕首,這是一支武裝到了牙齒的軍隊。

“連深淵狩獵隊都出動了?那位陛下真是大手筆啊。”一個有著黝黑皮膚的胖子滿臉堆笑地說道,他的視線彙聚在那些衛兵高高立領上的一個奇特標誌上,那是一個正三角形,三角形內含著一個圓形漩渦。

“醜陋蟲子臨死的掙紮,也不得掉以輕心啊,雖然可笑徒勞,但也能給悠遠的生命增添趣味。”圓框眼睛下的那副溫潤麵孔下意識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修長的身材上是一件同樣修長的燕尾服,栗色長發攏成馬尾收在腦後,這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執事,他眯著眼睛望向了風雨中顛簸的小舢板,露出了極其溫和的笑意,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懷表打量了一下時刻,“時間快要到了啊。”